第四章 機會來臨

　　趙庭軒與窮鬼立下三年賭約，這場賭局，關乎他的生死。

第一年：知識可致富

　　起初，他想用自己的才學去謀得一官半職，畢竟古語有云：「學而優則仕。」可現實很快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，窮人沒資格談機會。

　　他想參加科舉，卻發現自己連筆墨紙張都買不起。想去投奔一位曾與家族有交情的舉人，卻被門房一句「家主不在」擋在門外。哪怕寫了一手好文章，若無財力打點，根本無人肯舉薦。

　　窮，讓他寸步難行。

　　但他也發現，雖然自己窮得連飯都快吃不上，卻有許多商人不惜花大價錢請人替他們管帳、寫契約、幫忙識文斷字。於是，他轉變思路，開始在市場裡替人代筆，寫書信、合同、帳目，日積月累，漸漸存下一筆微薄的錢財。

　　這一年，他學會了一個道理，知識，不一定能讓人飛黃騰達，但能養活自己。

　　窮鬼在一旁看著他掙扎，忍不住冷嘲：「你這種賺法，三年後還是個窮鬼。」

　　「錢雖少，但至少是我自己賺的。」趙庭軒頭也不抬。

　　窮鬼嗤笑：「你這點錢，還不如去賭坊試試，看能不能翻本。」

　　趙庭軒沉默，心想窮鬼之所以是窮鬼，不就是因為賭債跑去借貸嗎！那是一條不歸路，他不能重蹈覆轍。

第二年：誠信換信任

　　有了第一年的基礎，趙庭軒開始思考如何讓財神認識他。道士說財神只眷顧有財者，那麼，他得想辦法讓自己「有財」。但這座城裡的富商們個個都是狡詐之徒，他一個窮酸書生，如何能在這群財狼中立足？

　　他發現，商人之間最重的是「信」，只要建立信任，就能獲得機會。於是，他開始主動幫助一些小商販記帳、整理生意往來，甚至免費提供建議，讓他們能夠更好地計算成本與收益。

　　「白做事，你是腦子壞了？」窮鬼在旁邊嗤笑，「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東西，他們不會記你的好。」

　　「不。」趙庭軒搖頭，「真正的商道，在於誠信。」

　　他的努力漸漸引起了一些小商人的注意，開始有人願意付費請他管理帳目，甚至讓他幫忙洽談買賣。一來二去，他不僅存下了一筆錢，還獲得了幾個商界人脈。

　　這一年，他學到了一個道理。財神不只眷顧富人，更眷顧誠信之人。

　　窮鬼看著他的進展，臉色不太好看了。

第三年：時來運轉

　　這一年，他已不再是那個在街頭為生計奔波的書生，而是小有積蓄的生意人。他明白了金錢的運行規則，知道如何用錢滾錢，也漸漸在商界站穩了腳步。商界對他已有所耳聞，然而，他始終覺得自己與真正的富人之間，隔著一道看不見的鴻溝。

　　他不缺聰明才智，也勤奮努力，但有些機會，總是在最後關頭與他擦肩而過。他已經做到了誠信經商，也開始扶持小商戶，按道理，財運應該漸長，可他仍感覺自己的財氣流動緩慢，如水中浮木，難以掌控方向。

　　他的目標，還未達成。

　　這一天，他在熟識的酒樓中與人閒聊，老闆忽然對他說：「趙先生，你記帳的本事極好，可有興趣去給一位先生當帳房？」

　　「哦？哪位先生？」趙庭軒好奇。

　　「這位先生可不是尋常人。」酒樓老闆神秘地壓低聲音，「他姓柳，住在城南的‘觀星閣’，精通奇門遁甲，據說能借天時、調地勢、改財運，是江南一帶最有名的玄學士。」

　　「奇門遁甲？」趙庭軒皺眉，「風水術數之流，真能改變財運？」

　　老闆笑道：「信不信由你，但有多少富商千里迢迢來找他，只為求個吉日開市、選個好地基，你說呢？」

　　這話倒是讓趙庭軒有些動搖。如今，他已靠誠信與努力積累了一些財富，可若想真正「讓財神認識自己」，他得知道如何趨吉避凶，掌握財氣流動的規律。

　　他心中一動，立即讓老闆引薦。

　　城南的觀星閣，隱於青竹之間，內裡雅致，掛滿了各種星象圖、風水羅盤、古籍典藏。柳先生是一名須發皆白、身形瘦削的老人，雙目深邃，透著一種異於常人的洞察力。

　　他端詳趙庭軒許久，忽然笑道：「你來得正好。」

　　「先生認識我？」趙庭軒一愣。

　　柳先生搖搖頭：「我不認識你，但你身上的氣場很特別。」

　　「氣場？」

　　「你三年來已破窮相，財庫已開，卻仍有一道運數之壁未破，難得真正踏入財運之門。」柳先生語氣淡然，「你還缺最後一步。」

　　「最後一步？」

　　「掌握財氣流動之道。」

　　柳先生開始教授他奇門遁甲中的財運之法，並非讓他行騙，而是讓他理解天地財運的規律。

　　「財，並非天降，而是流動之物。」柳先生解釋，「它如同河流，有源有去。財神之所以不識窮鬼，因為窮人不懂得如何讓財氣流動。」

　　「如何讓財氣流動？」

　　「財不入急門，亦不進死門。若只懂得聚財而不散財，最終錢財亦會因停滯而枯竭。你祖上雖行善積德，但仍死守財富，未能化為真正的‘財神之道’。而你父親則只是無止盡的掠奪，最終反噬自身。」

　　柳先生指著星盤，「真正的富者，懂得讓財氣循環，不獨占、不執著，才能財源不絕。」

　　趙庭軒恍然：「所以，財富應該用來幫助他人？」

　　「非也，財富應該用來創造更大的價值，帶動更多人的財運。 這才是財神會認可的人。」

　　柳先生接著說「但你天生窮命，而我們的財運與天時、人和、地勢相連。你雖行善積德、誠信待人，但本身並無天時，所以得做一件事，借運。」

　　「借運？」

　　「這個借運跟凡人所想不同。人有命，運有借。世間之財，如江河之水，有人擁有豐盈水庫，有人僅能掬飲一口，你若要打破自身的運數之壁，就須學會從流動的財氣中借勢。」

　　柳先生將他帶至書房，指著桌上一副奇門星盤：「此盤顯示的是江南商貿的流動之勢，你可看出什麼端倪？」

　　趙庭軒凝神觀察，隱約看到幾個繁榮的商號所在地標，心中一動：「這些地方，都是江南富商聚集之地。」

　　「正是。你若想突破財運之壁，需借運於正在走旺的人，即所謂‘借運者，與財神同行。’」

　　「如何借運？」

　　「財運有三借——借貴人、借地勢、借氣場。」

　　柳先生拿起毛筆，在紙上寫下三行字：

　　借貴人——與運勢旺盛之人同行，受其財氣庇佑。

　　借地勢——選擇風水旺地，順應地脈財氣。

　　借氣場——善用交易與人脈，讓財氣不斷流動。

　　「這三者，最難的便是借貴人。」柳先生緩緩道，「凡財運亨通之人，皆有財神眷顧，若你能與這些人合作，或受其幫助，則你的財運亦能隨之增長。」

　　「換句話說，我需要尋找一個能帶動我運勢的貴人？」

　　「正確。」

　　趙庭軒沉思，過去三年，他靠誠信與努力，認識了許多商人，可這些人雖有資本，卻不是運勢亨通之人。他需要找到真正擁有強大財運的人，才能從他們身上「借運」。

　　「這個人，在哪？」

　　柳先生笑道：「酒樓老闆已為你鋪好路。」

　　在柳先生的指引下，趙庭軒前往一間名為「榮昌號」的商行，這是江南最富有的茶商之一，背後的掌柜——周鼎盛，乃是近十年來江南商界最炙手可熱的人物。

　　「你若能借此人之運，便能真正踏入財運之門。」

　　「可這等富商，怎會與我這種人合作？」趙庭軒苦笑。

　　柳先生淡然道：「運數未到，便是你要創造機會。」

　　趙庭軒深吸一口氣，決定嘗試。

　　三年後的一個夜晚，趙庭軒再度踏入財神廟，望向財神像，輕聲道：「財神，今日可認得我？」

　　殿內燈火明滅不定，忽然間，財神像上落下一縷金光，輕輕點在他眉心。

　　財神，終於認識了他。

　　這一刻，窮鬼站在廟外，沉默地望著殿內的光芒，臉上的怨毒與憤怒，似乎在這一刻被時間磨平了。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冷笑，也沒有露出不甘的神色，而是歎了口氣，神色複雜地看著趙庭軒。

　　「三年來，我看著你努力、掙扎、跌倒、爬起。你本該窮困一生，甚至絕子絕孫，這是你趙家的報應，」窮鬼喃喃道，「但……那個柳先生，居然真讓你改了運。」

　　趙庭軒聽見他的聲音，回過頭來，卻發現窮鬼的身影比以往更加淡薄，似乎風一吹就會散去。

　　「你不再恨我了？」趙庭軒問。

　　窮鬼沉默了片刻，低聲道：「曾祖父開賭坊、祖父放高利貸、你父親仗勢欺人……你趙家欠下的債，確實該償。但你，與他們不同。」

　　他語氣帶著一絲無奈：「三年前，我怎麼也想不到，這個被我纏了一輩子的窮鬼…你做到了，讓財神認識了你，也讓我…放下了怨氣。」

　　他轉身，朝著黑暗的街道緩步走去，身影越來越淡。最後，他站定，回頭望了趙庭軒一眼，嘴角微微上揚，露出一絲從未有過的釋然。

　　「趙庭軒……你能有今日，算是你贏了。」

　　語畢，他的身影徹底化作一縷輕煙，隨風消散。

　　趙庭軒最終成為江南首富，樂善好施，後人稱他為「活財神」。而財神廟內，供奉的財神像，嘴角似乎多了一絲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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