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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任槓桿 下——立場對調。面對代價,你的容忍度是多少?

  繼上一篇 信任槓桿 上——信任,是靠提前半步換來的。

  季含光嘴角還掛著剛才那點得意的笑,眼神裡透出一抹明亮,像是心中正醞釀著什麼好消息。他夾起一段烏龍麵,湯汁在麵條間滑動,他沒急著吃,而是語氣輕快地開口:「等會兒八點,我要跟甚平介紹的工程師喬巴聊合作。」

  我看著他那副難掩的興奮模樣,嘴角也跟著揚起,輕輕點頭:「祝你順利。」我舉起茶杯,碰了碰他的:「不管聊得怎樣,記得觀察人,別只聽話術。」

  季含光點點頭,眼裡卻閃過一絲複雜。他已經花了半年時間,還是說服不了甚平——那個他極少數信任的人。

  甚平有實力,也有責任感,是他合作過最值得信賴、最穩定的人——那種一旦答應,就絕不讓人失望的夥伴。私底下我們稱他「包公」。

  甚平的八字是那種骨子裡正派、天生自律的命格。該守的守,該擔的擔,這輩子就算吃虧,也絕不出賣自己信念的人。只是,自從他成婚之後,生活模式跟著改變了——他的零用錢是每月固定額度,哪怕加班到深夜、承擔再多責任,也不會因此多一分。

  於他而言,努力不再對應回報,至少在金錢這件事上。正因如此,錢對他來說,幾乎不再具備誘惑力。

  90萬吸引不了他。

  上個月的教練課,我從甚平的八字,找到突破口——季含光與甚平居然源自前世因緣,甚平這一世還背負著家族使命,要對季含光報恩。

  這下事情就好辦了。

  「打感情牌。」我斷言。

  「啊!」季含光的眉頭當場皺成一團。他最不擅長的,就是情感。寫程式,他游刃有餘,唯獨遇上「博感情」,就像遇到系統例外一樣,瞬間當機。

  「我真的找不到人,很焦慮。」我一邊遞茶,一邊教他怎麼說,語氣還得帶點心虛、帶點誠懇,最好眼神能稍微有點無助感。

  「我……真的說得出來這種話嗎?」季含光看著我,神情像是要他去相親般為難。

  「當然說得出來,你本來就找不到人,不是嗎?」我聳肩。

  鍋裡的湯滾了,蒟蒻絲捲成了一團團小焦慮,烏龍麵在裡面翻來翻去,就像現在的季含光,最後他嘆了口氣:「好吧……我試試。」

  「從包公的八字來看,他每週四晚上的講師課,是他的興趣所在。他不會辭掉那個,來加入我們。但你不要求他加入,反倒是請他介紹人才,成功率比較大。」

  季含光點點頭,語氣果斷:「好。他介紹的,肯定沒錯。」  




  「之前的團隊呢?」甚平問。

  季含光搖頭:「佐助是頂尖人才,一頁十萬起跳。十萬已經是友情價了。」他頓了頓,像是用盡最後一次籌碼般看向螢幕:「你既然無法親自過來幫我,是否可以推薦人給我?」

  甚平沒有立刻回答,只是看著螢幕,像是在思考,也像是在斟酌什麼更深層的衡量。畫面那端的光映在他的黑框眼鏡上,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。

  季含光沒有催他。他知道,對甚平來說,「介紹人」這件事,不比「自己動手」來得輕鬆,甚至可能更難。那是一種責任感的延伸,一旦推薦,就等於背書。

  沈默持續了幾秒,甚平終於開口,語氣一如往常地沈穩:「有一個人叫喬巴,入行四年,雖然是後台工程師,但最近他幫家人架設了一個網站,親自寫前端程式,不是抓小程式貼貼補補,而是親自手寫程式,結構清晰、風格成熟。我覺得他技術好,反應快,挺上進。」

  他頓了頓,又補了一句:「我可以把他介紹給你。你們自己聊聊看,合不合適。」


  於是,就有了今晚的線上會談。



  八點半,我正對著筆電寫小說,指尖在鍵盤上游移,剛把一個角色逼到人生谷底,還沒決定要不要救他一命。

  季含光下樓,腳步比平時沉重,像每一步都帶著剛才那場談話的重量。他坐到我對面,沒管我是不是靈感正旺、寫得正順,劈頭就說:「喬巴要求月薪,一個月五萬。」

  我停下手上的動作,筆記軟體的光停在一行還沒打完的句子上。螢幕前的角色卡在懸崖邊,而我此刻,也暫時卡在桌邊——等他繼續說下去。

  「甚平介紹的人,應該信得過。喬巴說週一到週五每天兩小時,週末可以再空一天。但五萬不是小錢……尤其我們現在是起步階段。」

  「若真有實力,這個價碼其實不貴。先雇一個月試水溫。」我端起茶杯,語氣平靜。

  季含光低頭看著杯緣,聲音壓得很低,像在對自己說話:「可是……他是新人。」

  窗外的雨聲漸弱,取而代之的是幾聲鈴蟲低鳴,像是在替沉默墊底。我看著他,語氣平靜卻直接:「你怎麼沒確認他架設的網站?」

  他手指輕敲著茶杯邊緣,像是在斟酌怎麼開口,最後才低聲說:「聽說網站下個月會上線。我答應他,月薪的部分,一週後給回覆。」

  「你覺得一個月五萬太多了?」我起身倒了一杯杜仲茶,「那你認為他值多少?」

  他沒說話,只是把那只專用的馬克杯慢慢推到我面前。

  我盯著杯子,也替他倒了一杯,邊倒邊說:「這種方式,最壞的結果,也就是損失五萬塊。但如果他真能在一個月內搞定,那不只代表他有責任心、實力夠,還是一個值得深交、能長期合作的人。」

  我頓了頓,語氣轉為堅定:「但如果反過來,做事拖拖拉拉,不誠懇,則人品有問題——那就不值得與之交往。技術再好,沒品格,也只是個定時炸彈。」

  「……一個月做不完。」他低聲回應,像是在自我保留,又像是在測試我的反應。

  我喝了口杜仲茶,覺得比預算還苦:「那就給他兩個月。反正十萬塊,也不算貴。」

  「如果兩個月也做不完呢?」他看著我,眼裡的顧慮更明顯了。

  「那最多十五萬,三個月後掰掰送人,當交學費。」我感覺季含光的思緒開始在原地打轉,關上筆電,思考著該怎麼拉他一把,讓他別卡在這條公式裡。

  他微微一愣,手指繞著杯沿打轉,像還在消化我這種「容許試錯」的邏輯。

  「你覺得多少才合理?」我問,「一頁五萬,兩頁十萬?」

  他思考了一下,輕聲說:「兩頁,加上修改之前路飛寫的程式,十萬的話……非常划算,可以。」

  我一挑眉,笑道:「那就直接簽十萬,否決月薪就好了啊!」

  他皺了皺眉:「可是……他希望拿月薪。」

  我靠回椅背,雙手端起還冒著熱氣的陶瓷杯,直視著他:「你覺得多少合理?」

  他沒立刻回答,眼神略偏,像是在權衡。「……十二萬吧。」他終於開口,聲音低而穩。

  我點了點頭:「雇用他三個月。若他真的不堪重用,你最多也就損失三萬。這風險,我們扛得起。」

  這時,窗外傳來一聲輕輕的水滴落在樹葉上的聲響,像是整場雨後最後一筆收尾。屋外的世界漸漸靜了下來,空氣裡還殘留著一點濕潤與青草的味道。

 
 「含光,這就是做決定的滋味。有壓力吧!」我起身走到窗邊。平時這個角度剛好能望見月亮,但今晚雨後的夜色濛濛,只有一層薄霧攤在屋簷上。

  我沒回頭,語氣低緩卻堅定:「別怕錯誤,要有承擔錯誤的勇氣,也要有修正錯誤的擔當。」

  他點了點頭,身體往後一靠,放鬆地靠在椅背上,語氣裡卻多了一絲遲疑:「那AI的時薪怎麼辦?他是新人,可能需要AI的監督。但……或許,他不需要AI。」

  他話語未竟,眼神已略顯遲疑。

  我愣了一下,才驚覺自己居然完全忘了AI費用這一塊,趕緊補上:「AI監督費,不能省。萬一有閃失,你會因小失大。」

  他眉頭微皺,思考片刻,輕聲念著:「AI時薪……保守估計,一個月六萬,三個月下來,三十三萬跑不掉……」

  我端起茶杯,望著他,語氣平穩卻不容含糊:「AI時薪,加上他的固定薪資,整體預算是十一萬。就先試一個月,第一個月你親自盯著。一旦不對勁,立刻斷尾求生。」

  我頓了頓,又補了一句:「只要察覺AI費用開始異常飆升,就馬上停手,想對策,不要猶豫。」

  餐桌上只剩筆電待機的藍光,窗外的雨滴答作響,像每一秒都在逼近某個非說不可的時刻。空氣靜得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起伏。

  像是在靜靜等待誰的決斷。  

  季含光低頭沉思,臉上那股年輕創業者特有的糾結與計算,在熱茶升起的霧氣中若隱若現。


  「這次預算真的很緊,但已經追加到一百二十萬。」我一邊收拾桌面,語氣平穩,沒再看他一眼。這語氣,像是句點——也是提醒,這個話題,可以到此為止了。

  季含光一聽,眼神瞬間亮了起來,立刻將杯子放進流理台:「那絕對夠了,太好了!」語氣輕快,轉身邁向洗手間,腳步幾乎帶著歡快的節奏。

  我正想補充一句話,他已經消失在轉角。

 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,喃喃自語:「多出來的三十萬,好像一下子就被AI的時薪吞光了……」

  話音未落,洗手間的門「啪」地一聲猛然打開,他像被雷打中衝出來,臉上的欣喜瞬間被震驚與懊惱取代:「什麼!?不是追加一百二十萬,是只多了三十萬嗎!?」

  我一手還拿著濕抹布,輕輕點了點頭。他站在洗手間門口,整個人像是從雲端摔回地面,怔怔地站了幾秒,終於低聲嘟囔:「……我還以為呢。」

  他轉身回去的背影帶著一種難掩的哀愁,彷彿連拖鞋與地板摩擦的聲音都透著一絲失落。



  但這個失落僅僅半個鐘頭便得到解救。

  「我也可以幫忙,」甚平湊過來,眼神比剛剛亮了不少,「條件是——我想用 Agentic AI。」


  Agentic AI, 中文常譯為代理式人工智能,是一種具備「自主目標驅動能力」的AI模型。與傳統只能回應命令的工具型AI不同,它不只是「你問我答」,而是可以接受任務後,自行規劃、搜尋資料、整合資訊、甚至主動回報進度——簡單來說,它就像一個可以託付的實習生,但效率是人類的百倍。

  季含光的打算是,讓這個 Agentic AI 幫忙過濾喬巴寫的程式。

  Agentic AI 能讀懂程式邏輯,不僅找語法錯誤,更能指出設計不合理之處,甚至主動提醒「這段有資安風險」「效能瓶頸可能在這裡」。同時能產出完整測試腳本與紀錄報告,幫助工程師更快進入迴圈,縮短 Debug 與 QA 時間。

  Agentic AI 的價值不在「寫代碼」,而在「讓工程師把腦力用在設計架構上。」


  我側頭看向季含光:「你不是說只有新人才會需要 Agentic AI ,經驗豐富的老兵用不到。怎麼,甚平需要?」

  他聳了聳肩,語氣輕鬆:「我跟他都不需要,他應該只是……好奇吧。現在有甚平監管,最大的問題解決了。」

  他從冰箱拿了一瓶養樂多,像中了樂透似的,屁顛屁顛地往樓上跑去。

  



代價容忍 ——心理學說,風險不是讓人恐懼的來源,不確定才是。

  心理學有一個重要理論叫做 「不確定性容忍(Intolerance of Uncertainty)」,它描述的是人們在面對未確定結果時,容易產生過度焦慮與遲滯決策的傾向。

  這與風險本身無關,而是對未知結果的心理反應。研究顯示,人們更害怕「不知道會不會失敗」的模糊狀態,而不是失敗本身。

  這就是所謂「代價容忍」的心理機制:當你願意在資訊不完全時做出選擇,你並不是魯莽,而是在用可接受的損失去換取前進的節奏與掌控感。

  在商業與職場中,沒有完美資訊下的行動,才是現實中的常態。能容忍不確定性、願意承擔邊界風險的人,往往才是真正能推動事情的人。 



代價容忍,教育中的不確定管理

當我們教育孩子時,真正讓他們不安的,往往不是後果本身,而是「後果的不確定性」——他不知道做錯事之後你會不會大發雷霆,也不知道幫忙家事會不會真的被肯定。

因此,穩定的回饋機制,才是建立安全感與自主性的關鍵。


1.讓孩子知道「後果不會無限大」

孩子常不是因為怕錯,而是怕錯了會「完蛋」。

你可以說:「這次忘了帶書,下次記得就好,我相信你學得起來。」

這是在幫他畫下「容錯的邊界」,而不是推他掉進懲罰的深谷。


2.鼓勵「提早說出困難」,不是等到失控才處理

孩子不是沒有壓力,而是沒學過如何說出來。

當他說:「我數學寫不出來,明天再寫可以嗎?」

這不是懶惰,而是對風險的自主管理。


3.強化「錯了也有修補機會」的信念

你可以教他說:「我知道今天來不及交,但我今晚會補完,明早交給老師。」

讓孩子明白:錯不是終點,修正才是學習的一部分。

這能降低他對錯誤的焦慮,提高他面對問題的意願。


4.教他評估「能承擔的風險」

當孩子想冒險(例:挑戰難的題目、換新興趣班)

與其說「不行,太危險」,又或者念叨「不行,你老這樣三分鐘熱度。」

不如一起討論:「如果沒成功,最壞會怎樣?你能接受嗎?」

這是在培養他的人生決策肌肉。


5.你也示範「怎麼承擔後果」

說:「我今天太累沒洗衣,明早我會處理,不讓你沒制服穿。」

這不只是彌補失誤,也是在示範責任如何體面地落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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