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窮鬼纏身

　　清嘉慶年間，江南出了一個窮得出奇的書生，姓趙名庭軒。趙家曾經富甲一方，可惜幾代下來，家業敗光。趙庭軒是最後的讀書人，滿腹經綸卻連考試的路費都湊不出來。

　　趙庭軒住在一間破敗的書齋，牆上還掛著祖父當年寫的對聯：「積德雖無餘慶，行善自有福報。」他冷笑：「積德？行善？我窮成這樣，老天何曾眷顧過？」

　　這日大雨滂沱，雷電交加，屋漏偏逢連夜雨，他的屋頂終於塌了一半。他無奈地撿起地上的破書，嘆道：「連屋都不要我，老天爺莫不是要我去投河？」

　　這時，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冷笑：「投河也沒用，你身上的窮鬼不會放過你。」

　　趙庭軒驚愕，抬頭一看，門外站著一個穿著破舊青布長衫的瘦削男子，面容憔悴，眼神陰冷，活像從陰間來的。「你是誰？」

　　那人緩步走進來，抖了抖袖口的塵土，悠悠道：「我是你的窮鬼。」

　　「胡說八道！」趙庭軒驚道，「哪裡來的窮鬼？」

　　「你信不信，我跟了你們三代了。」那人笑得詭異，「你祖父積德行善，能壓住我。你父親還算半個正人君子，我捆得他不得翻身。至於你…你滿腹怨氣，處處嗟嘆，怪天怪地，怪世道不公，最合我心意！」

　　趙庭軒心頭一震，忍不住問：「我如何才能擺脫你？」

　　「擺脫？哈哈哈哈！」窮鬼仰天長笑，「沒這麼容易！我既寄生於你，你一無所有，我才得存活。要除掉我，除非你大富大貴！」

　　「怎樣才能大富大貴？」

　　窮鬼冷哼：「你這種人，窮則該死，富則該滅，既無手段，亦無運氣，何來富貴之說？」

　　趙庭軒憤然：「你看不起我？」

　　「看不起？笑話！」窮鬼嘴角一勾，「你去問問城東的財神廟，看看財神是否認識你？」

　　趙庭軒大怒，甩袖而去。

第二章 財神不識

　　城東財神廟香火鼎盛，商賈官紳絡繹不絕，皆來祈求財運亨通。趙庭軒滿身泥濘，站在廟前，仰頭望向財神像，喃喃問：「財神，財神，你可認識我？」

　　突然間，廟內一陣異響，香案上的金燈搖晃，神像眼中閃過一抹金光，轉瞬即逝。

　　一名道士從內堂走出，皺眉看著他：「年輕人，你做甚麼？」

　　「請問財神認識我嗎？」

　　道士微微一怔，忽然笑道：「你這問題倒有趣，財神掌管天下財氣，認識的人何止千萬？但凡命中有財，他自會眷顧。你…」他上下打量趙庭軒，「財星暗淡，陰氣纏身，恐怕…」

　　「恐怕甚麼？」趙庭軒心頭一緊。

　　道士搖頭嘆道：「恐怕你命中無財。觀你面相，山根塌陷，印堂發黑，耳無輪廓，手無財紋，氣色灰敗。這些都是缺財之相。尤其是你的鼻樑，山根低陷的人，難積財，求財亦難。再看你手相，財庫虛空，掌中無魚，紋路交錯不清，這是典型的‘財不入手’之命。」

　　他又盯著趙庭軒的眼神，若有所思：「而且，你眼中帶霧，氣血沉滯，不僅是窮相，怕是還有外物纏身…」

　　趙庭軒怔住，「什麼外物？」

　　道士沉吟片刻，忽然冷笑：「你身上的窮鬼，怕是跟了你許久了。」

　　他搖了搖頭：「財神只眷顧命中有財者，至於你…恐怕財神不識。」

　　說罷，道士轉身進了內堂，不再理會他。

　　趙庭軒失魂落魄地走出財神廟，覺得天道不公。他站在廟門口，呆呆地看著遠方。

　　這時，一名衣衫襤褸的老算命先生坐在街角，懶洋洋地抖開一張寫滿符咒的黃紙，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：「年輕人，算命嗎？不準不要錢。」

　　趙庭軒猶豫了一下，走過去問：「我命裡有財嗎？」

　　老算命先生瞇起眼睛，伸出手：「生辰八字報來。」

　　趙庭軒如實說了，算命先生掐指一算，臉色微變，抬頭看他：「你的命格…有些詭異。」

　　「詭異？」趙庭軒緊張起來。

　　「你八字天生帶晦氣，屬於”孤寒貧賤”之相。」算命先生皺眉道，「天干無貴，地支無庫，財星不顯，官祿不立，此等命格，若無機緣，一生難以翻身。」

　　他停頓了一下，繼續道：「最嚴重的是，你命中帶‘窮鬼’。」

　　「窮鬼？」趙庭軒驚道。

　　「窮鬼者，專克財運。」算命先生低聲道，「此鬼如影隨形，使人求財不得，得財不留，縱使機緣來到，也會被無形之力所阻。你若去做生意，則資金周轉不靈。若讀書求仕，則屢試不中。若遇貴人，則貴人忽然生變，緣分斷絕。」

　　趙庭軒渾身一顫：「那該如何破？」

　　老算命先生瞥了他一眼，歎了口氣：「窮鬼附身，難以擺脫。但若你能讓財神認得你，也許有轉機。」

　　「財神不認識我。」趙庭軒苦笑。

　　老算命先生合上卦盤，打了個呵欠：「天機不可洩露，該說的都說了。」

第三章 窮鬼的賭約

　　趙庭軒沮喪而歸，剛踏進家門，就看到窮鬼悠然地站在門前，雙手抱胸，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意：「如何？財神不認識你吧？」

　　「是。」趙庭軒無力地坐在門檻上。

　　窮鬼輕輕嘆了口氣，故作惋惜：「道士說你沒救，算命先生也只是逗你玩，還讓你想辦法讓財神認識你，這不是痴人說夢嗎？財神要是這麼容易認識，世上哪來這麼多窮人？」

　　「我總能想辦法。」趙庭軒咬牙。

　　「哦？」窮鬼挑眉，「你這種人，窮則該死，富則該滅，既無手段，亦無運氣，何來富貴之說？」

　　趙庭軒憤然：「你看不起我？」

　　「看不起？」窮鬼嗤笑，「別說我看不起你，連財神都不屑看你一眼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趙庭軒沉默了一會兒，忽然道：「窮鬼，你為何纏著我？」

　　窮鬼的笑容微微一僵，良久才緩緩道：「因為你趙家欠我的。」

　　「欠你的？」趙庭軒詫異，「我們趙家何時欠了窮鬼？」

　　窮鬼冷冷一笑，語氣帶著深深的怨氣：「你們趙家，欠的不只是我，而是無數人的血淚。」

　　他抬起頭，幽幽地說：「你曾祖父，當年在江南開了一家”永順賭坊”，賭局設得極狠，專坑那些家道中落的讀書人、農民、手藝匠人，讓他們輸得傾家蕩產。輸不起的，便轉為借貸，利息高得驚人，許多人被逼得賣兒賣女、家破人亡。那時的趙家，在賭場裡數銀票，卻從未回頭看過那些跪在門口哭求的人。」

　　趙庭軒身體一震，雖然知道家族曾經做過放貸生意，卻沒想到這麼殘忍。

　　「後來，你祖父關了賭坊，對外宣稱是因為見過太多悲劇，不再設賭局害人。其實是不擅經營，連賭坊都能開到倒閉。但放高利貸的生意，卻沒停過。他對外說自己‘不做傷天害理的事’，可笑的是，許多還不起債的人，最後還是被逼得跳河、吊死、流離失所。」窮鬼語氣漠然，「但他至少還有點良知，一邊放貸，一邊修橋鋪路，捐米施粥，積德行善。這些功德，壓住了我的怨氣，我那時還動不了趙家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趙庭軒沒想到自己的祖父曾做過這些事。

　　「可是到了你父親那一代，情況變了。」窮鬼的聲音變得低沉，陰冷，「你父親不僅繼承了放貸的生意，還變本加厲，開始仗勢欺人，逼良為娼，為了一筆債把人趕出祖屋，甚至雇惡霸來討債，砸爛欠債人的店鋪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趙庭軒臉色發白。

　　「他晚年時，被債主們圍住亂棍打死，也算是罪有應得。 可惜，就算他死了，我還是不解氣。」窮鬼緩緩逼近，直視著他的眼睛，「祖上積下的惡業，終於報應到你身上。現在的你，無財、無運，什麼都沒有，這是因果報應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趙庭軒全身冰涼，說不出話來。

　　「我在你趙家待了這麼多年，終於等到了這一天。」窮鬼微微一笑，「趙家富了三代，也該嘗嘗窮苦的滋味。」

　　「那我就活該窮一輩子？」趙庭軒咬牙。

　　窮鬼饒有興味地看著他：「你不服？」

　　「我不信命。」他一字一句道。

　　窮鬼哈哈大笑：「不信命？好，你不信命，咱們來打個賭。」

　　「賭什麼？」

　　「三年內，你若能讓財神認識你，我便離開，從此不再纏你。」

　　趙庭軒眼神一亮：「當真？」

　　「當然當真。」窮鬼嘴角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，「但若你失敗，你便死。」

　　屋外的風聲呼嘯，像是無數冤魂低語，氣氛森冷詭異。

　　趙庭軒深吸一口氣，握緊拳頭，眼中燃起一抹堅定：「賭了！」

若找不到介紹人結識丹楓，請在社團多多交流。
→臉書社團　　
以下是E-mail訂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