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京夢亭 十四 之續篇
東京11點，台北10點，方敬亭看了一眼MSN，確認華妶羽在線上，但怎麼還不跟他說話，平時這時候他都陪華妶羽在公司看報告。
「羽，到公司了嗎？」
華妶羽抱著頭呆坐在辦公室內，忽然聽到MSN咚咚鈴聲，是方敬亭。
「到了。」
「很忙嗎？看妳都沒空理我。」
「剛剛，無聲來電…足足響了45分鐘。」
「什麼意思？」
「亭，我有點害怕。」
「羽，妳願意開視訊嗎？」
「什麼！？」
「讓妳馬上回家，妳一定不肯，不如開著視訊，即便妳沒空跟我說話，我也能看著妳，確認妳安然無恙，這樣我也比較放心。」方敬亭近乎哄的語氣。
華妶羽想像過上百種，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，就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。晚上11點，臉上的妝都花了，身上還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襯衫，妝容不精緻，衣服不可愛，她超不希望初次見面給方敬亭留下蓬頭垢面醜八怪印象。就在她遲疑之際。
「羽，乖。快開視訊。」方敬亭一反常態，有點霸道。
華妶羽深呼吸後打開了視訊。
「嗨…」
「嗨…」
兩個人彷彿相親男女，不知該自我介紹還是尋問對方嗜好。
「妳，長得好漂亮。」
「謝謝。」
這種恭維和讚美華妶羽習以為常，一直有自己應對的一套，沒想到此刻居然面紅耳赤，有點害羞。
「你也比照片帥。」
照片裡的方敬亭，成熟穩重。今夜螢幕前的他比想像中清秀，稚氣。之前說話聲音就挺溫柔，如今聲音跟臉對上後，簡直是溫文爾雅的奶油小生。
方敬亭的出現讓華妶羽忘了無聲來電的恐懼。這晚他們的關係又離真實世界邁進一大步。
隔日，八大將之一趙川出差回來，手上提著墨綠色紙袋，裡面裝著華妶羽最愛的“京都嘉”獨有的生麩和菓子，像個剛放學的孩子衝進社長室。
「老大，我回來了。」
趙川是華夏的總經理，華妶羽特地讓他大老遠跑到皇室集團的老本營談生意，主要是為了做戲，戲要演全套，越鬼祟越逼真。再者未來跟富士撕破臉，只要不是華妶羽親自出馬，都有回旋餘地。說穿了，就是為日後裝瘋賣傻留一手。
「皇室集團怎麼說？」華妶羽讓郭原泡壺上等玉露進社長室。
「當年他們穩坐業界第一的寶座，若不是華夏加入富士，他們的業界第一又怎麼會拱手讓人。這是他們的開場白。」趙川打開自己的伴手禮，開始分零食。
「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。說重點。」華妶羽接過和菓子。
「他們已經下市，不再是上市公司，沒錢用昂貴的華夏。這是他們的結論。」趙川接著說。
「他們該不會也把這個責任怪罪於華夏吧！然後呢？」周東瑜伸手拿走一盒和菓子。
「他們的條件是，前半年半價。」趙川拍打周東瑜伸過來的手。
「這是趁人之危呢！」周東瑜忍不住哎了一聲。
「井戶西的加入，皇室集團不難猜出富士正籌備上市。」華妶羽咬了一口和菓子，滿臉幸福。
趙川怕被周東瑜順手牽羊，趕緊拿了一盒和菓子放在華妶羽的桌子上，讓她帶回家慢慢吃。趙川在華夏創立第1年就跟著華妶羽，小華妶羽2歲，是她一手栽培的左右手。他喊華妶羽老大，華妶羽很疼他，默許他打著華妶羽的招牌把妹，騙吃騙喝。
華妶羽賭皇室集團會接受華夏的條件。即便皇室集團猜到華夏的危機，也不是大不了的事。重點是，華妶羽想趕在富士第二輪談判前，敲定合約內容。
當初皇室集團受制於股東，無法雇用華夏，但現在，反而對華夏有利。
市場調查部的御廉納給華妶羽的報告是，皇室集團重整後，絕對已扭虧為盈。華妶羽才派趙川去洽談。
晚上，無聲來電又開始了。跟昨晚一樣，華妶羽接了，對方不出聲。華妶羽不接，對方就一直打，每一通電話都是足足連續響45分鐘。
電腦前的方敬亭，按耐不住了。
「這死變態！羽，妳這報告書，非得在公司看，不能在家看嗎？」
「營業額是機密，不能用E-mail，更不能用MSN，只能是傳真。」
「我幫妳想辦法，在家也能接收傳真。」主修電腦程式的方敬亭，開始尋找方法。
第四晚，方敬亭不希望華妶羽獨自待在辦公室，要求她跟大家一起離開。但華妶羽想看赤壁73號店的第一手報告，晚上11點，她偷偷回到辦公室。辦公室很安靜，前面三晚這個時間點，電話早響個不停了。
華妶羽摸黑走到傳真機前，為了從數百張報告裡挑出她想看的那一張，於是她開了燈。
不到一分鐘，電話鈴響。嚇得華妶羽手上的傳真掉落一地。
怎麼會這麼巧？是巧合還是對方監視著公司？
華妶羽雙腳發抖，撿傳真的手也顫抖不已。她很害怕，突然想起上個月入室搶劫案，這通電話是強盜打來的嗎？
華妶羽幾乎是衝出公司，一路奔跑回家。
隔夜11點，華妶羽又偷偷回到辦公室，緊握手電筒，沒開公司的電燈。摸黑找出赤壁73號店的營業額報告。這一連串的動作，並沒有驚動打電話的人。直到華妶羽又摸黑走出辦公室，電話都沒有響過。
華妶羽終於確信，有人監視著公司。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她不清楚，但若是想嚇她，那麼對方達到目的了。
本文中使用的該字號為虛構字號，如有雷同，純屬巧合。
→ 東京夢亭 十六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