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二十年間,蘇家歷經風雨,五個孩子也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路。
清明時節,細雨霏霏,野草青青,墓前的紙錢燃燒,化為灰燼,隨風飄散。秦若瑜披著一襲素衣,領著五個孩子來到蘇景言的墓前,手中捧著新買的黃菊,輕放在墓碑前。
秦若瑜靜靜地跪在墓前,輕輕撫去墓碑上的灰塵,手指滑過「蘇景言之墓」幾個字,眼神柔和而憂傷。「景言,雖然知道你今天根本不在這裡,但三哥說人言可畏,讓我們依照習俗來掃墓。二十年了。這些年來,我照你所願,守住了米行,也撫養了我們的孩子。」
她輕歎一聲,看向站在一旁的五個孩子,目光溫柔而自豪。
「成業如今已成家立業,育有五子,接手米行後,更是穩固了蘇家的根基,成為我們的支柱。」
蘇成業聞言,上前一步,朝著父親的墓碑恭敬地行禮,語氣穩重:「爹,孩兒不才,但我一定會守住蘇家的根基,讓米行不斷擴展,繼續照顧百姓。」
說罷,他轉身對身後的孩子們招了招手:「來,給爺爺磕頭。」
五個孩子聽令,齊齊上前,在墓前整齊跪下,依次叩首。
「孫兒蘇明禮,見過爺爺。」
「孫兒蘇明信,見過爺爺。」
「孫兒蘇明謙,見過爺爺。」
「孫兒蘇明慧,見過爺爺。」
「孫兒蘇明安,見過爺爺。」
他們的聲音清脆響亮,透著少年人的朝氣與稚氣,跪拜時動作端正,絲毫不敢怠慢。
蘇成業看著自己的孩子們,眼底透著欣慰,心中輕歎:「爹,您的孫兒都已長大,蘇家會一代代傳承下去,您的願望,我們一定不負。」
「成謙也沒讓你失望,他高中進士,如今在朝中任職,為官清廉,始終銘記你的話。」
蘇成謙面色溫和,眼底卻帶著深沉的堅定:「爹,我沒能繼承你的米行,但我選擇了一條別的路,希望能用另一種方式,守護更多百姓。」
說罷,他微微側身,伸手朝身後的孩子們輕輕一招:「來,給爺爺磕頭。」
三個孩子齊步上前,恭敬地跪在墓前,稚嫩卻清亮的聲音響起,在微風中回盪。
「孫兒蘇懷正,見過爺爺!」
「孫兒蘇懷遠,見過爺爺!」
「孫兒蘇懷恩,見過爺爺!」
他們額頭貼地,動作端正,一板一眼,透著自幼家教嚴謹的氣質。
蘇成謙目光柔和,望著他們,又看向墓碑,語氣堅定:「爹,您的孫兒們會記住您的教誨,正直做人,守護蒼生,為百姓謀福。」
他深深一拜,風拂過林間,似有低語回響,如父親溫和的叮囑,依舊縈繞在耳畔。
微雨輕落,青煙裊裊,墓前的香燭燃得安靜而悠遠。秦若瑜輕輕整理好供品,轉身看向最小的女兒,溫聲道:「念秋,來拜見你爹。」
蘇念秋微微頷首,走上前一步,跪在墓前,神色恭敬,動作端正,行了一個大禮。
「爹,念秋來看您了。這些年來,玉師爺跟三叔教我命理之學,如今我也開始為人推演流年、指點迷津。爹,您曾以賑災濟世,如今我學習玄學,也是希望能助人趨吉避凶,不負蘇家的善行。」
她語氣堅定,額頭輕觸冰冷的石碑,陽氣極旺的命格讓她毫無懼意,反而有種天命承繼的感覺。
秦若瑜看著她,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,最終低聲道:「念慈和念恩,已經出嫁,今天不在這裡。三哥已經算出下個月你跟大哥會在這裡的日子,屆時我們全都會到,進行蘇家真正的掃墓。」
一旁的蘇季衡搖著扇子,眼底透著一抹笑意:「好了。鄉親們都看到了我們的陣仗,樣子也做夠了。打道回府。」
一個月後,清晨的霧氣仍未散盡,微風輕拂著山間的松柏,空氣中瀰漫著濕潤的泥土與焚香的氣息。
卯時,蘇景言的後代共二十三人齊聚於墓前,準備進行祭祖儀式。多年來的傳承讓這場掃墓變得井然有序,眾人早已習慣各自的分工。
一旁,蘇季衡悠然地坐在石桌旁,端起茶盞,輕輕吹了一口,與秦若瑜對視一眼,微微一笑:「孩子們已經不需要我們操心了。」
秦若瑜輕輕點頭,眼神溫柔地看向那一群忙碌的子孫們,心中滿是欣慰。
長子蘇成業負責統籌:「明禮、明信,你們去除草。」
蘇成謙吩咐兒子們整理供品:「懷正、懷遠、懷恩你們取水。」
蘇念秋親自挑選香燭,檢查供品擺放是否妥當,她年紀尚輕,卻頗有三叔的風範,對細節極為講究。
蘇明禮帶著弟弟們提著小鐮刀與竹掃帚,俐落地割除墓碑周圍的雜草,隨手將地上的落葉掃進竹簍。「大哥,一個月這裡的草居然長這麼高!」明信一邊清理,一邊擦著額角的汗珠。明禮笑了笑:「那就割得乾淨些,免得下次還得多費力。」
蘇懷正帶著弟弟們到山下提河水,三人雙手捧著沉甸甸的木桶,小臉憋得通紅。「不許灑出來!這可是要給爺爺洗碑的水。」懷正叮囑道。幾人小心翼翼地提回來,將清水倒入木盆中。
蘇明慧、蘇明安兩個女孩拿著新抹布,沾濕後仔細擦拭墓碑,將碑上的灰塵與細小的苔蘚拭去,使碑文顯得更加清晰。「爺爺的名字,要擦得乾乾淨淨!」明慧認真地擦拭著刻字的凹槽,讓石碑煥然一新。
蘇念慈的長子程懷寬小心翼翼地擺放供品,動作細緻而謹慎,將新鮮的水果、精緻的糕點、燒得油亮的燒肉。擺放整齊,確保每樣供品都處於最佳位置,生怕有一絲歪斜。
他微微側身,仔細調整擺盤的距離,確保供品不會互相遮擋,神情嚴肅而專注。
這時,一旁的程懷誠湊了上來,眼神靈動,帶著幾分頑皮的笑意:「大哥,這樣是不是太講究了?反正供品外祖父都看得到嘛。」
程懷寬抬起眼,語氣淡然但帶著些許不容置疑:「母親說外祖父在世時,做事一絲不苟,如今供奉他,也該一樣。」
程懷誠聳了聳肩,收起玩心,也開始幫忙擺放糕點,學著兄長的模樣,將供品排列得端正工整。
蘇念慈站在不遠處,靜靜看著兩個兒子的舉動,眼底滿是欣慰,輕聲呢喃:「爹,您看到了嗎?您的外孫們,也承襲了您的精神。」
短短一炷香的時間,墓地已清理得乾乾淨淨,供品與香燭也一應俱全,一切準備就緒。此時,蘇成業環視一圈,確定一切無誤,這才恭敬地轉身,望向墓碑,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「爹,掃墓已備妥,請您受香。」
蘇成業恭敬地點燃香燭,雙手持香,緩步上前,跪拜於墓前,誦讀蘇家的家訓:「孝為本,信為道,行善積德,傳家以仁。」
他的聲音低沉而穩重,字字清晰,透過晨間微涼的空氣傳遞而出。
眾人紛紛跪拜,虔誠地向先人行禮,隨後,蘇季衡與蘇念秋站於墓前,拿出誦經本,帶領眾人一同念誦。
兩人聲音悠揚,隨著誦經的節奏,山間的氣氛愈發肅穆,眾人皆靜靜聆聽,心懷敬畏。
整整半個時辰後,誦經聲緩緩停歇,蘇季衡放下經書,望向墓碑,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感慨:「大哥,三哥,我知道你們今天都在。」
他輕歎一聲,嘴角微微上揚:「先跟你們說說這些日子我們的近況吧。」
他轉頭看向秦若瑜,語氣溫和:「若瑜,妳開始吧。」
說完,他與蘇念秋退到一旁的草蓆,與其他孩子們一同坐下,開始用膳,給弟妹留出空間。
秦若瑜靜靜地看著墓碑,眼神透著一絲憂色。「景言,轉眼間,你已經離開二十年了。」她的聲音微微顫抖,歲月的滄桑與母親的擔憂交織在心頭。
她輕輕撫著墓碑上的刻字,緩緩道:「這些年來,我總擔心著孩子們的安危,尤其是念恩。」
她抬頭望向遠方,語氣輕歎:「她在你去世的那一年,清明掃墓之後,莫名開始體弱多病,身子一日不如一日。」
「那時候,尋遍大夫,甚至求神拜佛,也不見好轉。後來玉師父說,念恩的八字過陰,若與陰氣重的人為伍,恐損陽氣,壽數受損。」
她頓了頓,嘴角微微揚起,卻透著苦澀:「可誰也沒想到,久病成醫,她對行醫感興趣,後來嫁給了一位大夫,整日與藥草、病氣相伴,反倒讓她有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。」
說到這裡,她的目光落在墓碑上,聲音變得更加沉重:「可玉師父當年推算過,說她若嫁入醫館,產下兩子後,壽數只剩十年。…除非祖上保佑。」
她的指尖在墓碑上輕輕摩挲,語氣顫抖:「十年…快到了。」
「上個月,她的身子開始更差,連行走都有些吃力,郎中們束手無策。我每日提心吊膽,整夜無法安眠。玉師父說,孤兒寡母已代表家道中落的開始,若再四處亂求庇佑,氣運只會越來越散,反而加重劫數。讓我跟你說說,說不定能說動祖先保佑。」
她閉上眼,深吸一口氣,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情緒,過了許久,才低聲呢喃:「景言,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事。大哥,雖然我們脫離蘇家,但能不能看在景言的份上,將蘇家歷代的福報,也分一些給念恩。你們兄弟倆,一定要幫她想想辦法呀!」
墓前的燭火微微顫動,彷彿感應到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氣息。隱於無形的陰間氣流之中,兩道熟悉的身影靜靜佇立。
「四弟,你這嫡子,有你當年的氣魄。」蘇長庚負手而立,目光落在蘇成業身上,語氣中帶著幾分讚許:「穩重持家,延續蘇家基業,待人誠懇,凡事有擔當。若你在世,應當也會為他感到驕傲。」
「大哥,你這姪子,有你當年的風骨。」
蘇景言微微一笑,語氣帶著一絲自豪:「你守業,我濟世,他則二者兼具。成業不僅穩固米行,還在多年來持續行善,讓蘇家成為江南最受敬仰的商戶之一。」
二人並肩佇立,目光一同落在墓前的家人們,聽著熟悉的聲音、看著他們延續自己未竟的志願。
蘇景言的目光,落在遠處低語的秦若瑜身上,聽著她對念恩的擔憂,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。「十年,快到了。」
蘇長庚微微蹙眉,語氣低沉:「念恩的八字確實過陰,她的命格,承載了蘇家累世的因果。世人行善,卻難免無意間損及他人,造就了另一種不為人知的惡業。你我生前雖致力於濟世為懷,但每一次的決策,每一次的取捨,終究有人因我們受損,或失去機會,或家業衰敗,甚至有人怨懟不散……這些未解的因果,最終落在念恩的命數之上。」
他輕歎了一聲,繼續道:「若不是你當年放棄仕途榮華,選擇賑災一世,蘇家這場報應恐怕會更早降臨。你的選擇,改變了若瑜的命數,才讓她孕育出能扭轉這場劫數的念秋,也因此影響了成業、明信這一代的格局。」
他停頓片刻,目光深遠:「當年念恩之所以能活下來,並非僥倖,而是因為玉師父親自傳授三弟精研奇門遁甲與欽天監命理,推演出替念恩續命的方法,使她能夠撐到今日。可如今…天道循環,劫數已至,僅靠人力,已難改命數。」
他的聲音低沉而穩重,如同千年的磐石,述說著一場命運早已鋪陳的因果輪迴。
「我知道。」蘇景言目光沉靜,成為蘇家守護神短短二十年,他的能力有限。
蘇長庚沉吟片刻,忽然輕歎:「倒也不是沒有辦法…」
蘇景言轉頭看向他:「何解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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