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初,江南春雨連綿,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潮濕氣息。
這段時間,念恩的夫婿所開設的「仁和醫館」病人絡繹不絕,其中大多數都是腹瀉、嘔吐、肚痛不適的症狀。
「這段時間病人怎麼這麼多?」 念恩蹙眉,看著連日來病患增多的情況,心中有些異樣的不安。
「近日天氣回暖,或許是食物變質,或是水質不潔?」 夫婿低聲分析,搖了搖頭。
然而,一日清晨,她正在內堂整理藥方時,無意間聽到門口幾位病人低聲交談——
「我家每日都煮小米粥,可是這幾天,怎麼吃了就鬧肚子?」
「是啊,我們家也是,孩子都吃得不對勁。」
「這小米,還是從蘇家米行買的!」
「蘇家米行的小米?」念恩聞言,心頭猛地一震,立刻放下手中的藥箱,走到前堂。
「請問,你們的小米,都是在哪裡購買的?」
幾名病患見是當家女大夫發問,便恭敬回道:「自然是您的娘家蘇家米行,蘇家是城中最有信譽的糧行,不會有問題吧?」
聽到這句話,念恩心頭一沉,強作鎮定地安撫道:「此事我會仔細查證,請諸位放心。」
當晚,她不顧身子虛弱,親自寫了一封密信,派人送往蘇府。
「大哥,近來仁和醫館病人激增,多數皆為腹瀉之症,病因難查,但患者多言食用了蘇家米行的小米後方才發病。此事不可輕忽,務必儘快調查,切勿讓米行蒙受不白之冤。念恩。」
蘇府,書房燭火微弱,蘇成業仔細看完書信,眉頭緊鎖,手指無意識地輕敲桌案。
「米行的糧食,怎會有問題?」
此時已近深夜,雨聲輕落,屋內燈火搖曳,蘇成業將信函遞給身旁的蘇成謙,低聲道:「我立即派明禮去倉庫,調查這批小米的來源,再讓人到米鋪,查清近日出貨的記錄。」
蘇明禮聽蘇成業的指示後,轉身匆匆離去。
「大哥,這件事…會不會是有人刻意設局?」蘇成謙坐在對面,沉思片刻,語氣低緩:「米行向來嚴格篩選糧食,就算是小米,也不該出了倉後才出問題。再者,若只是小米發霉,按理說應該有異味,可這次病患如此之多,卻無一人察覺米有異樣?」
「也就是說,這些小米,可能被人動了手腳!」蘇成業的臉色一沉,心頭已有不祥的預感,剛想開口,忽然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。
「大公子,不好了!有人鬧到米行去了!」
蘇成業與蘇成謙對視一眼,心中驟然一沉。「走,去米行!」
天剛破曉,蘇家米行門前已圍滿了人群,群情激憤,叫罵聲此起彼落。
「蘇家米行竟賣霉米,害我們全家腹瀉!」
「這麼多年我們信任你們,如今竟是這種結果?」
「今天若不給個交代,我們絕不罷休!」
「當家來了!」
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,眾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蘇成業,他依舊身著素雅長袍,步履穩健,目光銳利,但眉宇間卻隱隱帶著幾分沉思與憂慮。
「諸位鄉親,此事我定會查清,請大家稍安勿躁!」
然而,已有人按捺不住怒氣,喊道:「還查什麼?這些日子那麼多人吃壞肚子,證據擺在這裡,還能有假?」
「對!米行自己說的話,還能信嗎?」
「賣了壞米,還要裝無辜不成?」
「米行賠錢!」
隨著這聲喊話,眾人情緒更加激動,甚至有人推擠起來,眼看局勢就要失控。
「退下!」
就在此時,蘇成業沉聲開口,他的聲音不大,但卻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,令現場氣氛微微一頓。
「此事關係蘇家聲譽,亦關係鄉親們的健康,若真是米行之過,我蘇家定當承擔,但若是有人刻意陷害,我也絕不姑息!」
他環顧一週,清了清喉嚨,用最有權威的聲音道「請諸位給我一日時間,我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!若有欺瞞,我願關閉米行,永不經商!」
「此話當真?」 人群中,有人狐疑地問道。
「我蘇成業,言出必行!」這一句話,終於讓騷亂的場面稍微緩和了一些。
「既如此,我們就給你一天時間,若不能給出真相,蘇家就別想再開米行!」
人群稍稍退散,但眾人的怒意仍未消散,這場風波並未真正平息。
「大哥,我們現在該怎麼辦?」 人群散去後,蘇成謙從內堂走出來,一臉擔憂低聲問。
蘇成業看著滿地被人故意潑灑的米粒,眼神冰冷,語氣沉穩:「先查小米的貨源,再查庫存,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這批小米是何時出問題的。」
「我們不光要找出內鬼,還要查清這場局,究竟是誰設的!」
「你先去找三叔,看他怎麼說。」
當晚,蘇成業與蘇成謙快步來到蘇季衡的觀象館,剛踏入院中,便見三叔半倚在竹椅上,手持羽扇,悠然地望著夜空。微風拂過,他的衣袍隨風微微飄動,眼神悠遠而深邃,彷彿正從滿天星斗中窺探著世間萬象。
「三叔,米行出事了,可否請您推算一番?」
蘇季衡皺眉,「我正在觀星呢!又怎麼了?」一臉不滿,卻立馬起身拿起案上的紙筆,開始推演。
「小米無異味,卻能害人腹瀉,明是細作之計。」蘇成業說明事件來龍去脈後,發表見解。
「奇門盤顯示這一局,隱於巳,兇兆臨東南。蛇伏暗巷,靜候時機,現於不疑之人。」他的筆尖輕輕一撥,符文微微閃動,眼神一沉,緩緩吐出幾個字——「屬蛇的掌櫃。」
兩兄弟面面相覷,「掌櫃屬蛇?」
「但現在沒證據呀?如何讓他認罪?」
蘇季衡放下筆,拿起茶壺往屋內走,邊走邊說:「明日正是你的掃墓日,去問問吧!」
細雨綿綿,輕薄如紗,打濕了青石墓碑,也濡濕了蘇成業的衣襟。天色灰濛,墓前的香燭燃得異常旺盛,卻未因雨絲而熄滅,火焰微微搖曳,煙霧飄渺,如同無形的手在虛空中輕輕描摹著什麼。
四周寂靜無聲,雨滴墜落在泥土間,發出極細微的聲響,寒意透骨。蘇成業隻身一人站在墓前,背後的林木隨風輕顫,隱約透出一絲陰森的氣息,彷彿這片天地間,除了他之外,還有什麼在靜靜地注視著…
蘇成業跪在墓前,雙手扶著香爐,靜默良久,終於低聲開口。「米行遭人陷害,聲譽受損,飯館與酒肆的生意也受到影響…」
「若是這場風波無法平息,蘇家多年來累積的基業,恐怕就此敗落。」說到這裡,他深吸一口氣,雙手微微握緊,目光沉沉地望著墓碑上的刻字,眉宇間透出一抹隱忍的憂慮。
「爹,孩兒不是怕輸,而是怕蘇家行善多年,卻終究抵不過人心詭詐。我知道,商場如戰場,終究不是單靠仁義就能長久存活,可這一次,我卻不想向惡人低頭。雖然三叔找出兇手,但現在沒有證據,內鬼藏得極深,我該怎麼做?」
他語氣微微顫抖了一瞬,然而,很快又恢復了平靜。「在天之靈的蘇家祖先,此事若有解,請指引成業一條明路。」
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了一瞬,卻很快恢復了平靜。雨絲順著他緊握的手掌滑落,指節微微泛白,壓抑著心中沉重的憂慮。
然而,他不知道,就在他低聲訴說之時,身後墓林深處,一道模糊的身影靜靜佇立,負手而立,氣息沉穩如山。
蘇長庚,在聽。
煙霧裊裊,他的目光落在蘇成業身上,沉靜如水,卻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深意。這些年來,他一直在這樣的日子裡,等著這個姪子來掃墓。
「米行遭陷害…霉米…屬蛇的掌櫃。」蘇長庚眉頭微蹙,閉目片刻,彷彿在聆聽什麼,下一瞬,他的身影隨風輕微晃動,轉身消失在雨霧之中。
念恩,他無能為力。但成業這件事,他可以。他要親自去看看,那個屬蛇的掌櫃,到底受誰指使?
蘇家世世代代的子孫,如何尋找他們真正的財神=蘇景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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