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節 偏財——投機得之財（非正規收入，伴隨高風險、高回報、不確定性，通常需要運氣、直覺或機會來獲得。）
這是一座熱鬧的碼頭城鎮，商旅絡繹不絕，街頭熙熙攘攘。城中最大的賭坊「聚金閣」，每夜燈火通明，紙醉金迷。
這夜，聚金閣的大門口，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跪在財神像前，雙手顫抖地捧著一個金元寶。
「財神爺，求您保佑我能賺到今晚的飯菜錢。不多，一頓飯飽足矣。」
他的名字叫何廣生，原是個本分的海貨商人，賣鹽、魚乾、海貝等貨品，日子雖不大富大貴，但養家餬口還算安穩。然而，這些年來，市面變動劇烈，競爭者越來越多，他的貨賣不出去，商隊一個個倒閉。
「我不怕辛苦，但生意太難做了。」
他試著借錢週轉，可一個月過去，市場仍毫無起色，債主上門，工人離去，店鋪被抵押，宅院被賣掉，甚至連祖上留下的銀器都換成了銀票。
最後，他握著僅剩的一袋銀子，站在賭坊門口，盯著門前的大紅燈籠出神。
「要不，賭一把？」一個聲音在腦海中低語。
「不，我不是賭徒。」他說服自己，「我只是試試運氣，靠這點銀子慢慢翻身。」
「這不是賭博，是營生。」
第一次進賭坊，他只押一點點，五分之一的銀子，小心翼翼，告訴自己：「輸了也沒關係，還夠買糧。」
然而，他贏了。
他悄悄地鬆了口氣，心裡湧起一絲欣喜，但仍然克制住自己，把賭本收起來，打道回府。
第二天，他又來了。跟前一日，一模ㄧ樣的糾結，然後說服自己這不是賭博，是營生。
第三天，他依舊押小小的一筆，「有計畫地投資」，有輸有贏，但只要最終贏的比輸的多，他就能存活。
他還是不斷說服自己，「這不是賭博，是生計。」
他堅信自己沒有沉迷，他甚至還笑話那些一夜之間輸掉家產的蠢人：「太貪心了，賭博是要有策略的。」
可不知不覺間，他的世界裡，已經沒有了生意，沒有了其他選擇，只有每天的「賭本」與「贏多少」。他的生活，完全圍繞著賭局運轉。
但他不覺得自己沉迷，他只覺得自己精明。「我沒有輸光，我只是每天賺一點，我和那些豪賭的傻子不一樣。」
他自信滿滿，甚至開始認為自己摸透了賭坊的規則，心裡湧起一個更大膽的念頭「或許，是時候賭大一點了。」
起初，他還能堅持「小賭」，可是當某天運氣不佳，輸了比平時多的時候，他的手開始顫抖了。「輸了太多，得贏回來！」
那一晚，他破例加大了賭注，幸運地贏回了一半，這讓他感覺自己「找回了規律」。
可這正是沉淪的開始。
後來，每當輸得太多，他就忍不住賭大一些，彌補損失。他告訴自己：「這是例外，不會常常這樣。」
可事實上，「例外」開始變成「習慣」，「習慣」變成了不得不做的選擇。
他曾經精心計算「每天的賭本」，現在只想著「今晚要贏多少才能補回昨天的輸錢」。
他曾經安慰自己：「至少還有房產，還有銀票，還有存糧。」但當某日，他拿著最後一張地契換來銀票時，他猛然意識到，他的全部家產，已經變成了一袋銀子，而這袋銀子，全都變成了賭本。
他，竟然完全沒察覺。
「不可能…怎麼可能？」
他看著空蕩蕩的家，眼神恍惚，然後在深夜裡，拖著這最後一袋銀子，走向賭坊。
「這一次，只要贏回來，就能翻身。」
「這不是賭博，這是生計。」
聚金閣內，燭火閃爍，人聲鼎沸，骰子滾動的聲音此起彼落。
何廣生坐在賭桌前，手心汗濕，他已經沒得退了。
「開！」
骰子落地，莊家微微一笑：「何爺，這局您輸了。」
何廣生怔怔地看著空無一物的桌面，彷彿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。
「再來…再來…」
但當他伸手去摸腰間時，發現——什麼都沒有了。
一袋銀子，一夜之間全部消失。
他僵硬地站起來，跌跌撞撞地走出賭坊，寒風刺骨，街頭人聲漸漸遠去。他走到曾經的家門口，那裡已經換了主人，燈火通明，與他再無關係。
一年之間，他從一個富商，變成了一個連床鋪都沒有的窮鬼。他渾身發顫地跌坐在街頭，雙目呆滯，口中喃喃自語。
「這不是賭博…這…這是…」可這時，他已經連說服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最終，他流落街頭，日漸瘋狂。
燭火微微搖曳，畫面漸漸消散，財神殿內恢復寧靜。石長春望著何廣生瘋瘋癲癲地坐在街頭，眼神失焦，嘴裡喃喃自語，心中不禁一沉。
他沉思片刻，緩緩開口：「從開始的試探，到說服自己，再到習慣，最後無可自拔。何廣生不是賭徒，而是一個被自己欺騙的人。」
趙財神聞言，微微頷首，語氣平穩：「真正的賭徒，未必是那些豪賭千金的人，而是那些明明走上賭桌，卻還對自己說，這不是賭博。」
石長春輕嘆：「一開始他還懂得克制，每日只取一小筆作賭本，自認理性，後來卻忘記了初衷，當輸錢變成一種恐懼，當翻本變成一種執念，便已經失控了。」
趙財神目光微微一沉，緩緩道：「偏財，與其說是機會，不如說是誘惑。它本身無好壞，真正決定勝敗的，是人心。」
石長春望著搖曳的燭火，沉聲道：「何廣生當年若願意回頭，他還有機會翻身，但貪念已經讓他失去了選擇的餘地。偏財，是陷阱…這才是它的本質。」
趙財神微微一笑：「既然如此，我們接著看——橫財。」
話音剛落，殿內忽然響起金銀落地的聲響，彷彿一座財庫緩緩開啟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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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中使用的該字號為虛構字號，故事情節如有雷同，純屬巧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