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是一片死寂的灰色,像是要塌下來的濃霧。吉里站在一片廢墟中,腳下滿是碎裂的瓦礫和塵土。四周空無一人,只有冷風在她耳邊低語,帶著不祥的氣息。
突然,她的耳邊響起一個陌生又冰冷的聲音「吉里,妳知道自己的命是什麼嗎?」
吉里猛然轉身,卻看不到任何人,只有那聲音回蕩在空氣中「妳的命,是作惡命。」
「作惡命……什麼意思?」吉里喃喃低語,聲音中透著顫抖。
「妳害人入深淵,妳該當此命。」那聲音變得更加低沉,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審判。
忽然,周圍的廢墟變了。她看到自己坐在辦公室裡,桌上的保單一疊疊地堆積如山,每一份上面都寫著她的名字,還有一行血紅的大字,騙子。
「不,不是這樣的!」她拼命搖頭,伸手想要撕掉那些保單,卻發現自己的手上滿是鮮血,怎麼擦也擦不掉。
這時,佐藤先生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。他的臉蒼白而扭曲,眼神中充滿了怨恨「妳害了我一家,妳就是這世上最大的惡人!」
「不,我沒有…」吉里想要解釋,但她的聲音被淹沒在佐藤尖銳的笑聲中。笑聲如同利刃,一下一下割在她的耳膜上。
下一秒,地面開始崩裂,她腳下的瓦礫化作一個無底的深淵。無數隻冰冷的手從深淵中伸出,抓住她的腳踝,將她慢慢拖向深處。
「這就是妳的命,作惡命,妳逃不掉…」那聲音最後變得低不可聞,但卻牢牢印在她的腦海中。
吉里大叫一聲,猛然從夢中驚醒。枕邊的鬧鐘正發出刺耳的聲響,顯示時間是凌晨6點。她喘著粗氣,感覺胸口像被一塊巨石壓著,汗水早已濕透了後背。
她伸手摁下鬧鐘,坐在床上,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,發現竟然滿是淚水。
然而,時間不允許她繼續沉浸在難過中。「振作起來!吉里,妳一定要振作!」她在心裡對自己吶喊著,低頭親了一口正抱著她大腿熟睡的小兒子涼風。他的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,讓她的心柔軟了一瞬。她輕輕地將他的小手從自己腿上挪開,重新蓋好溫暖的被子,然後轉身走向廚房,開始了她一天的忙碌。
煎鍋裡的培根發出滋滋的響聲,餐桌上擺著剛塗好的吐司和一杯杯溫牛奶。她一邊將荷包蛋從鍋裡盛到盤子裡,一邊朝房間喊道「信樂,東雲,涼風!快點起床,你們要遲到了!」
幾秒鐘後,老大信樂揉著眼睛坐上餐桌,懶洋洋地說「媽媽,又是培根蛋嗎?每天都一樣,好無聊哦。」
吉里笑了笑,順手在他肩上輕拍了一下「嫌無聊就趕快長大自己做早餐啊,快點吃,不然又要遲到了。」
緊接著,老二東雲和老三涼風也從被窩出來,兩人邊打鬧邊搶著椅子坐下。涼風的笑聲像陽光一樣,帶著兒童特有的稚嫩「媽媽,我要多加一片吐司!今天體育課,我需要更多體力!」
「知道了知道了,你們這群小飯桶。」吉里嘴上抱怨著,卻忙不迭地將吐司遞到涼風手裡。
一片兵荒馬亂過後,三個兒子終於背起書包,跑出門去。他們朝同學跑去,笑聲在晨光裡飄散開來。吉里站在門口,目送他們的背影,心裡升起一點點平靜。至少,這一刻是安穩的,家裡的喧鬧聲和孩子的笑聲,像是提醒她,不管多難,她依然是那個能撐起一切的母親。
門口恢復了寂靜。吉里看著空蕩蕩的走廊,慢慢關上了門。原本她應該像往常一樣,回到房間整理好自己的妝容,換上筆挺的職業套裝,然後準時出門上班。但她的腳卻像灌了鉛一樣,怎麼也抬不起來。
她轉身回到廚房,對著那堆洗不完的碗盤發呆。那些曾經熟悉的動作洗臉、換衣、出門,現在像是一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。
手機在桌上亮著,未讀訊息和未接來電一條條跳出來。她瞟了一眼,是佐藤先生。她伸手翻過手機,屏幕朝下。她多希望這一切都沒發生過。
「去嗎?」她低聲自問,卻沒有得到答案。
她走進浴室,對著鏡子整理頭髮,卻看到自己憔悴的臉。眼角的細紋和暗沉的膚色提醒著她這段日子有多煎熬。想到辦公室裡同事的竊竊私語、佐藤先生的怒火和無休止的電話,她的手開始顫抖。
「今天就休息一天吧,明天再去…」她對自己低語,像是在尋求藉口。
但理智卻不依不饒地提醒她,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,逃避只會讓事情更糟。
她掙扎著站在原地,淚水不知何時溢出了眼眶。最終,她坐回到餐桌旁,手指不自覺地按著手機屏幕上的訊息,卻沒有勇氣回覆。
「不想去…我真的不想去。」她輕聲說著,頭埋進雙手裡,淚水滴在桌上的餐布上。
吉里緊握著手機,盯著屏幕上佐藤的名字。未接來電的紅色數字刺眼,像是無聲的指責。她吸了口氣,按下關機鍵,一切歸於沉寂。
「不管了…今天就不去。」她對自己說,然後抬起頭,走向洗碗槽。
一進門,她便看到妹妹天童正坐在最角落的窗邊,低頭看著手機。天童穿著一件休閒的針織衫,不知道看到什麼有趣的訊息,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。那份輕鬆與安然讓吉里愈發覺得自己像個狼狽不堪的逃兵。
「姊!」天童抬起頭,看到她便揮了揮手,「妳今天沒上班?怎麼這個時間約我出來喝咖啡。」
吉里苦笑著坐下,將包包隨手放在椅子旁邊。「我請了假…其實算是逃了吧。」
「逃了?」天童放下手機,皺起眉頭,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
「還能是什麼,還不是那個佐藤先生。」吉里嘆了口氣,接過服務生端來的水杯,手卻抖得幾乎拿不穩。「他一天打十幾通電話,還直接跑到公司鬧。我現在一聽到電話鈴聲,心臟都快跳出來了。」
「公司沒有幫妳處理嗎?」天童問,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滿。
「主管嘴上說是幫我,其實就是讓我自己面對。」吉里自嘲地笑了笑,聲音裡帶著苦澀,「主管要我配合理賠部,跟佐藤說清楚。」說到這裡,她停頓了一下,像是耗盡了力氣,低下頭捂住臉,聲音微弱而顫抖「我真的撐不住了…」
天童看著面前的姊姊,心裡湧起一陣酸楚。吉里是家裡的長女,從小到大,家裡的事情無論大小,全是她一手扛著。她的堅強彷彿與生俱來,從來不輕易展現脆弱。就算是當初發現丈夫雨龍欠下上萬債務,她也只是咬著牙,把所有的問題一一處理好。
可是現在的吉里,卻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。她的肩膀微微顫抖,低垂的頭髮遮住了臉,從指縫間滲出的哭聲讓天童心頭一緊。這是四十多年來,天童第一次看到姊姊這樣,彷彿她肩上那不容閃失的責任,終於壓垮了她。
「姊……」天童輕聲喚了一句,伸手握住吉里的手。她的手很冰,天童握得更緊了一些。「姊,妳這麼多年一直都撐著,家裡的事、雨龍的事,什麼都靠妳。那些時候,妳不是也挺過來了嗎?」
她停了一下,「現在這事再難,總不會比那時更難吧?」她注視著吉里,聲音低而堅定「再撐一下,妳一定可以。妳一向都能。」
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。」吉里的聲音裡帶著無助,「我明明按規則辦事,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,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我。我覺得,就算明天去上班,也不過是多承受幾句罵聲和更多的羞辱而已。」
天童沉默了一會兒,端起咖啡輕抿一口,才緩緩開口「姊,我知道妳現在的感覺。妳覺得自己像被推到了懸崖邊上,退無可退。但妳要記住一件事,這不是妳的錯。」
「可我就是覺得自己做錯了。」吉里咬著下唇,聲音發顫,「如果當初我多提醒佐藤,解釋得更清楚一點…」
「姊!」天童打斷了她,語氣中帶著少見的嚴厲,「妳已經盡力了。別讓別人的錯誤變成妳的負擔,妳不是救世主,妳只是個普通人。」
吉里怔了一下,眼眶微微發紅。
「妳總是這樣,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。」天童歎了口氣,重新換上溫柔的語氣,「要不然這樣吧,妳先放自己一天假,不要想那些事。陪我去看場電影,或者逛個街。休息一下,換個心情再面對。」
吉里低下頭,沉默了一會兒,最後點了點頭。「嗯。」過了一會兒,她忽然抬起頭,像是想到什麼重要的事,眼神中多了一絲迫切。「對了,我找妳出來,是想讓妳陪我去拜拜。聽說有一間神社,專門處理這種事。」
天童抬起眉來,露出幾分不解。「拜拜?」她放下手中的杯子,杯沿輕輕碰在碟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。「好吧,反正今天沒什麼事,傍晚開店前我有時間。」她頓了頓,抬起眼看向姊姊,語氣中透著試探的意味「姊,妳有沒有問過丹楓?」
吉里微微一愣,似乎明白了天童的意思。「妳是說找丹楓幫我用命理解決?」
「對。」天童點了點頭,眼中帶著一絲懷念,「當年我找不到工作,走投無路的時候,妳介紹丹楓讓我進她的公司,從最底層的送貨員開始做起。雖然我很不爭氣,很快便撐不下去了…但她跟玉師父最大的不同在於,她有解決方案。所有命理建議,都與現實結合,特別實用」
吉里似乎想起去年丹楓說過家中風水的應期到了。
吉里低下頭,手指輕輕撫摸著杯沿,眉間帶著一絲鬱結。「可是,當初丹楓拒絕幫我批八字的理由是,我是她師父的客人。」
天童聽了,忍不住輕笑,語氣裡帶著幾分輕快「姊,妳可以換個角度嘛!妳直接跟她說妳現在的困境,看她怎麼說。妳缺業績的時候,不是也找她用奇門遁甲嗎?」
吉里抬起眼,語氣裡透著不耐「那是因為玉師父不會奇門遁甲,她才勉強幫的。」
天童笑意更濃了,喝了一口咖啡,慢悠悠地說「總之,我覺得妳還是應該去找丹楓。記得,要說得很可憐,讓她覺得不幫妳不行。她的個性妳也知道,閒事她根本不想理。」
吉里搖搖頭,聲音裡透著幾分無奈。「哪有人這樣做生意的?妳看看玉師父,說話多親切,處理事情也是一口應承。哪像她,三催四請才肯幫一次。」她放下手中的杯子,語氣裡多了些不平,「當年我心臟病很嚴重,幾乎覺得自己快不行了。她才認為家中風水有問題,幫我調整了一次。」
「是吧!那一次妳也確實莫名其妙的好轉,醫生突然覺的妳可以不用開刀了。」
「但那之後,我求了她整整三年,她才幫我調風水。」
天童輕輕點頭,神色間帶著一絲認同「她說過風水門派很多,做這一行的人也很多,不用非得找她。我當初也是聽了傻眼,不過,我喜歡她的風水理論。」
吉里沉默了一會兒,終於點點頭,低聲說「好吧…我再去找她試試。」
吉里站在門口,手裡捧著一盒蛋糕,心裡七上八下。來之前她還特地打了電話,沒想到丹楓的反應依舊冷淡。
「妳現在在家嗎?」她當時壓低聲音問,語氣裡透著一絲急切。
「怎麼了?」丹楓的聲音不疾不徐,像往常一樣冷靜。
「我想過去。」吉里試探著說。
「來做什麼?」丹楓明顯帶著些許防備。
「我有事求你嘛。」吉里的聲音裡透著一絲苦澀。
「我不想聽。」丹楓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絕。
吉里頓了頓,深吸一口氣「我這次真的很要命。」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,最後傳來一聲嘆息「來吧。」
丹楓家的客廳裝潢非常精簡,一張沙發,茶幾上放著一壺剛泡好的茶,香氣清淡宜人。
「這是什麼?」丹楓看到她捧著的蛋糕,微微挑眉。
「最近很紅的蛋糕。」吉里把蛋糕放在茶幾上,隨即坐到沙發上,神情帶著幾分不安。
丹楓盯著她「說吧,這次什麼事?」
吉里簡單說了她在公司的遭遇,語氣裡滿是無奈和疲憊,說完後她抬起頭,看著丹楓「妳幫我批一下八字吧,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。我想辭職,但現在辭職退休金會少很多。」
丹楓拿起已經準備好的吉里八字,「辭職後做什麼?跟天童一起經營那家餐飲店?佐藤肯定會追到店裡,辭職沒辦法解決妳的困擾,所以不會是這件事的完美答案。妳的流年工作宮有變化,流年走印星,所以是用印導致不好的變化,用印就是簽約,合同。應該就是這件事情了。」
吉里低下頭,捏緊了雙手「那怎麼辦?」
丹楓放下手中的筆,「找一個屬蛇的同事幫忙,這段時間蛇是妳的貴人。」
「屬蛇?」吉里皺了皺眉,「這又是什麼說法?」
「妳八字的沖煞需要蛇來化解。找這樣的人幫妳協調,事情會順利些。」丹楓耐心解說。
「可我怎麼知道誰屬蛇?」吉里嘆了口氣,眉頭皺得更緊。
「先從最有權勢的人開始,這是職場原則。再來是查一下佐藤先生的熟人裡,是否有屬蛇的人。一般介紹佐藤給妳的人,應該是流年小人,不會是屬蛇的,但從商業角度,那個人是貴人,還是去查一下他的生肖。」丹楓抬頭看著她,眼神中透著幾分堅定,「這事妳得自己動手。」
吉里點了點頭,深吸了一口氣「好吧,我去試試看。」她頓了頓,似乎想起了什麼,抬眼看向丹楓「對了,丹楓,妳還記得去年妳說過我家風水,今年是口舌應期嗎?」
「不記得了。」
「我想調整家中風水。可以嗎?」
丹楓沒有立刻回應,只是端起茶杯,輕輕抿了一口,語氣不冷不熱「好吧!今年妳家確實是,三三口舌,七七官災。以巒頭派角度,我相信現在妳家風水一團糟。」
吉里的家是一個完整的長方形,沒有缺角,從結構上來看算是穩固。然而,東南方的巽宮,作為主業宮,卻是廚房所在,容易應凶。
更讓人頭疼的是,正東方的震宮,作為動能宮位,既主事業動力,也主口舌和長子運勢。在業務員這樣靠口才吃飯的行業中,震宮的良好磁場至關重要。可惜,吉里家的震宮竟是廁所。廁所是長期污濁之氣積聚,直接影響震宮的氣場,使工作運時好時壞,始終不穩。而對於家中的長子,震宮受污濁影響,也讓他的運勢遲滯不前,無法發揮應有的潛能。
「該如何化解?」
「第一步,保持乾淨,減少東西暴露在外面。其餘的,我列清單給妳,屆時擇日幫妳調整。」
吉里小心翼翼地做著筆記,生怕漏掉任何細節。她很清楚,丹楓最不喜歡那些不做筆記,卻回頭反覆提問的人。這樣的行為,在丹楓看來,不僅浪費時間,還顯得毫無敬意,簡直是踩中了她的雷區。天童當初就是沒有習慣做筆記,後來被丹楓拒絕聘用。
丹楓直言「不記筆記的人,不是過於自負就是蠢,做事不牢靠。」那次的失誤讓天童懊悔不已,也徹底領教了丹楓的冷硬與原則。
從那之後,除非是生死攸關的大事,丹楓再也沒有伸手幫過天童。吉里明白,丹楓看重的是態度和細節,若再輕率,她連求助的機會都沒有。
丹楓微微一笑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「蛋糕放著,等會兒我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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