維拉是自由的命理師,全憑心情安排工作。沒有打卡,沒有上司,沒有框架。她能說走就走。
而覃稷衡是再標準不過的上班族,外派工程總監,作息規律,生活簡單。她像風,他像山。風愛繞著山走,但不會久留。
但就是這樣,維拉每個月還是飛去找他兩週,像把自己從一地抽離,再暫時安放在他的日常裡。早上他出門上班,她睡到自然醒;晚上他加班回來,她已經煮好湯,或窩在沙發看八字。兩人永遠有說不完話。
起初只是兩週短住,但她心裡知道——她越來越不想回去。
一年後,維拉索性搬到嶺南。
然後,她又開始反覆做那個夢了。
她還在叢林裡,腳下濕滑,又冷又餓,血還在流,有個人,在靠近。
「妳還好嗎?」那人終於開口,聲音不大,卻穿透霧氣,像一滴水落入夜裡的山井,泛出清晰的漣漪。
她努力睜眼,視線仍模糊,只看見一雙膝蓋跪地的輪廓,和一雙手,正試圖撐開她被雨水與泥濘貼住的衣角。
「不要睡,妳要撐著,這裡不安全。」對方一邊說,一邊將自己外衣脫下,蓋在她身上。溫度從濕冷中竄進她體內,像某種咒語,喚回意識的碎片。
她費力開口,卻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:「我……看不見。」
男人低頭看她,眉宇沉定,眼神裡有風,也有等她的靜。
「別怕,」他說,語氣輕柔得不像是對傷者講話,更像是對一位從遠古來的舊人,「我來當妳的眼睛,帶妳回去。」
她還來不及問「去哪裡」,對方已小心地將她背起。那一瞬,整個身體像忽然失去了疼痛,只剩下奇異的輕盈與熟悉。她的手腕自然地扣住他的肩,彷彿那就是屬於她的肩膀,她從未離開過這個位置。
雨還在落,霧還在繞。她半醒半夢地伏在他背上,聽著腳步聲踩碎濕葉與石子,節奏穩定,氣息乾淨。不像是山中的陌生人,更像是她曾在某個深夜裡、某個往事裡,早已認識的人。
抬起手,在霧裡慢慢摸索,最終輕輕觸到那張臉——輪廓堅實,鼻樑挺直,肌膚帶著濕氣,卻熟悉得讓她想落淚。
他沒說話,只讓她摸著,像是在等她想起什麼。
然後她醒了。
天已泛白,窗簾外的嶺南山霧未散,風穿過屋角,帶著一點潮濕的味道。她坐起身,看見覃稷衡還在身旁熟睡,眉宇間依舊略緊,仿佛也在夢裡背著她。
她沒叫醒他,只是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頰,指尖滑過他的眉心——「原來是你,覃稷衡。」
維拉輕聲走進書房,拉開抽屜,從最底層取出命簿。她翻到覃稷衡那一頁,指尖停在守護神那一欄,然後看著他的八字與祖源格局。
「他不是我的族人,原來是壯族。」她語氣平靜,像確認一個已知的真相。
覃稷衡右手腕內側,有一小段幾何圖案的刺青。線條像山脊與水紋的交疊,維拉第一次看到時以為是潮流紋身,後來才知那是祖父為他紋上的護身圖騰。
「小時候我發高燒,一直說夢話,祖父就帶我去見他認識的一位師公,說我魂不穩,要立印記保命。」
維拉只靜靜地盯著那圖紋——那是壯族人為繼承人所刻的風水骨線,只有巫師或祭司才識得。也與夢裡那個男人的護身紋,一模一樣。
——覃稷衡,是壯族的後人。
而壯族,也有自己的巫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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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中使用的該字號為虛構字號,故事情節如有雷同,純屬巧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