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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京東說…」月李吞吞吐吐的模樣，不禁引起華妶羽的好奇。

　　華妶羽放下手邊的工作，望著臉色蒼白的月李「他又想做什麼？」

　　這一個多月來，安樂城時不時就以品牌行銷策劃的名目要她過去開會。分明華夏的項目負責人是伊張田，而安樂城也不是項目經理。感覺他就是在戲耍華妶羽，但她不敢忤逆這位權勢滔天的副總監。若他真是被海平牽著鼻子走的蠢男人，華妶羽對他可就太失望了。

　　「今天品牌方開了臨時會議，京東提的電視廣告方案…通過決議了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！」華妶羽手上把玩的鋼筆掉落在地，那是曹路地送她的生日禮物，月李過去拾起放到桌上，華妶羽彷彿自言自語「競標不是在下週嗎？所以，我們提的車站看板廣告…」

　　「被否決了。」月李伸手想安慰華妶羽，華妶羽突然側頭看月李，皺眉問「他是怎麼搞定預算的？」

　　品牌這次的預算只有五千萬，絕對無法拍攝電視廣告，華妶羽運用青梅竹馬的人脈好不容易敲定主要路線的車站看板，看來為了搶看板所受的那些罪都白受了。感到前功盡棄的華玹羽癱坐在椅子上。

　　華妶羽恍然大悟，這些日子開的行銷策劃會議都是為了聲東擊西，她被安樂城擺了一道。她很快的平息情緒上的波動，用手指了對面的椅子，讓月李在她對面坐下「平面設計預算呢？」

　　月李順從的在華妶羽的對面坐了下來「…縮了三成。」

　　「知道了。」華妶羽一本正經的接著對月李說「這次是我連累了華齊，海平為了報復我，利用了安樂城。」

　　而安樂城也樂在其中。

　　「不關華姐的事！當初三當家已經警告過我要小心海平設計師的小動作，是我不相信那個動不動就哭，楚楚可憐的女人會有什麼壞心思。」

　　月李第一次跟三當家伊張田到京東出席會議時，三當家一看到海平立即露出驚訝的表情，當時月李還以為他們是舊識，但三當家很含糊的回了一句「不算認識。」之後一直逃避這個話題。倒是海平設計師跟三當家並肩同行時，不小心扭傷腳，順勢抱住三當家的動作非常自然，一點都不像是初次見面，之後三當家一路攙扶她到會議室。會議後的午餐，海平設計師整個人緊貼著三當家，就像曖昧中的男女。

　　「月李，到底是曖昧中的男女還是熱戀中的情侶？這可是有差別的。」當初月李跟華妶羽提及此事時還被華妶羽訓了一頓。

　　打自項目交由華齊接手後，伊張田便藉口辭去項目負責人一職，全推給華妶羽。她知道伊張田在嘔氣，心想先慣著他，過一陣子等他氣消了，再哄他回歸。沒想到被自己給搞砸了。

　　競標如期舉行，但大家都知道這只是走個形式。行銷策劃案華夏已經輸了，月李發誓要緊守最後一環的平面設計。為了配合京東的廣告案，月李跟華妶羽徹夜改設計創意。

　　劉崎生提著宵夜走進辦公室，「華姐，妳的天麩羅丼飯。月李，你的香蒜炸雞便當。你們先吃，我去泡壺茶。」

　　「華姐，我們還有勝算嗎？」幾個通宵下來月李臉色蒼白，黑眼圈更明顯了。

　　「月李，你的炸雞給我一個。」華妶羽用自己的炸蝦跟月李交換炸雞。

　　「炸蝦是主角椰！那給妳兩個炸雞。」月李跟華妶羽連續五天一起吃飯，睡覺，就差沒一起洗澡。感情又更好了。

　　劉崎生端著濃郁芳香的綠茶走回來，「華姐，感覺這已經內定京東了。我們有必要陪標嗎？」

　　「不管是否內定了。既然決定挑戰，我們只剩下全力以赴。」

　　「華姐，妳放心，我會把妳的創意畫出來，我們肯定趕得上！」

　　「你們吃，我來幫華姐弄PPT。雖然我寫不出感人的廣告詞，但我擅長搜集資料，寫報告書。」劉崎生沒有義務幫華齊加班，但他想起華妶羽說的話。

　　「如果一件事無法引起你的鬥志，就試著看人，如果那個人能燃起你的鬥志，就去幫他，就去做那件事。」

　　三人擠在華齊的辦公區域，絞盡腦汁作出全新的設計方案。皇天不負苦心人，華齊打敗了海平的團隊，拿下平面設計。之後就是華齊與京東的合作，華妶羽退到二線。

　　

　　若不是品牌方邀請一起用餐，華妶羽實在不想跟安樂城有工作以外的接觸。餐後安樂城以有話想單獨跟華妶羽討論為由，不理會海平的抗議，硬是把華妶羽帶出餐廳。

　　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花園裡，冬天的陽光含蓄，溫暖舒適，粉紅色的茶花隨風搖曳，一股清雅的花香伴隨寒風吹在華妶羽臉上，令她精神抖擻，她望看花園中的花朵，眼前這一大片花海讓人有無限遐想。就在她計畫情人節帶男友來這個有花園的餐廳時，前方的安樂城突然停下腳步，轉身看著她。

　　「華社長。」安樂城眉毛挑高，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，貼身的鐵灰色條紋西裝，跟華妶羽身上的鐵灰條紋套裝簡直就是情侶裝，兩人站在花園的這一幕，在華妶羽看來簡直滑稽。

　　華妶羽不客氣地問他想要說什麼？

　　「妳在生氣嗎？」

　　「那倒還不至於。」華妶羽伸手撫摸身邊的茶花。

　　「我也覺得以妳的個性頂多就是氣一下，然後很快的又進入戰局。」

　　「那你還真是高看我了。我雖然不記仇，但有仇必報。」

　　「那之前隨傳隨到…妳又配合得天衣無縫。那是演哪齣戲？」

　　「原來你們管那齣戲叫隨傳隨到呀？我還以為叫聲東擊西呢！」華妶羽嘴上不饒人，但臉上寫著佩服二字。

　　「原來被看穿了。不過妳也拿我沒轍，不是嗎？」安樂城一臉壞笑。

　　「其實，我本以為你是被女色牽著鼻子走的昏君，沒想到那都是你故意給我們看的假象。知道真相後，我還挺欽佩你的。」

　　「妳又如何確定我不是真心想幫海平整妳？」

　　「我不確定呀！不過這一個多月跟你過招下來，你給我的印象是城府雖深，卻是性情中人。幫海平的私心，肯定是有的，但蠢到公私不分，肯定是不會的。」

　　「沒想到居然能在妳這裡獲得這麼高的評價，受寵若驚呢！」

　　「你跟海平的事，我不感興趣，我跟她的事，也希望你不要插手。」

　　「擔心接下來我針對月李設計師嗎？」

　　「我知道你不會，你大可一直瞞著華夏到今天，但你選擇將消息吐露給月李，讓月李有機會更改設計案。那時候我就知道，你並不是會被愛情沖昏頭的男人。」

　　「慶幸海平沒有妳聰明，不然我就要跪算盤了。」

　　華妶羽被安樂城逗笑了，她知道安樂城根本不在意海平的去留。「我不知道她聰不聰明，但我知道她眼睛很利。」早上在京東會議室，海平看到華妶羽身上的西裝後，就想活吞了她。

　　華妶羽突然改用調皮的語氣對安樂說，「我可以告訴你身上這件套裝的牌子，你買來送給她，肯定不用跪算盤了。」

　　安樂城哈哈大笑，「妳身上這件套裝確實非常特別，裡面是條紋黑蕾絲雕花邊，及膝高衩連身裙，西裝外套也是帥氣不失女人味的設計。英姿颯爽。」

　　華妶羽沒接安樂成的話，語氣一轉把心中的疑問提出來「如果你覺得對我有歉意，可以跟我坦白ㄧ件事。我猜測，你手上的韓國男團的廣告項目，其實預算很緊，於是你把兩個品牌放到一起。不管真相是什麼，這樣的創意史無前例，甘拜下風。」

　　安樂成沒有正面回答華妶羽卻露出欣賞的眼光，「我知道廣告不是華夏的核心事業，銷售才是妳最擅長的。」

　　「敗者為寇，不用幫我找理由。下次，我一定會贏。」華妶羽跟安樂城是死敵也是戰友。只是此刻她們都沒想到，再也沒有機會交手了。

　　歲月如梭，華妶羽被工作追著跑，而安樂城捲入京東政治風波的同時爆發收賄醜聞。

　　「海平，我決定自立門戶，妳會跟我走吧？」

　　晚上，安樂城跟海平在豪華41層樓的摩天大廈裡，他正慢條斯理的把書房裡的資料分批裝進紙箱，不再需要的資料則投入碎紙機。機械嘎嘎作響的聲音打破他們之間的沈默。這裡是他升副總監時買的億萬豪宅。如今他已經負擔不起貸款，決定轉手。

　　「你別衝動呀！即便被發配到子公司，依然是社長呀！薪水雖然只有一半，但還是可以住在這裡呀！」雖然安樂城不是她唯一的男友，但她是喜歡安樂城的，除了他長得帥，無論是京東副總監，還是京東集團小社長，這些身份地位更讓她無法釋手。

　　「一家只有十六人的設計公司社長，比京東的庶務部長都不如。」安樂城在海平想藉他手整垮華妶羽時，已經看到海平的黑暗面，真正心狠手辣，不擇手段的人是海平。

　　「小不忍則亂大謀。」海平自己更不可能離開京東，安樂城失勢，雖然升遷無望，但她知道只要留在京東這艘大船上，不愁沒有機會，更不擔心找不到新男人。

　　「那我們分手吧！」安樂城並非看上海平的能力，而是創業需要人手，即便隱約知道海平是個唯利是圖，攀權附貴的女人，還是想試探她一下。

　　「國難思良將，家貧盼賢妻。看來妳既非良將，更不是賢妻。」安樂城用淒涼的笑容結束跟海平的戀情。

　　華妶羽從月李口中得知，安樂城離開京東，自立門戶。

　　「海平呢？」

　　「她還在京東設計部，安樂城副總監並沒有帶走她。華齊也沒有收到他創業的通知，看來他也看不上華齊。」

　　華妶羽默不作聲，安樂城對海平的這份心意，看來要變成鏡花水月了。

　　ㄧ年後，華妶羽找到安樂城，兩人約在當初的花園餐廳。

　　「這張支票是你的跳槽費。」華妶羽遞出一張支票，端起咖啡啜飲。

　　安樂城低頭看了看支票，那是他在京東身為副總監的三成年薪「妳願意花這筆錢挖我過去華夏？」

　　「你在獵頭市場就是這個價。」目前為止，事情尚照華妶羽的劇本走。

　　「那是一年前的我，如今的我根本不值這個價。」安樂城今天沒有穿西裝，粉紅毛衣，淺色牛仔褲，頭髮長了，在後面札成包子頭，又多了一種野性的男人魅力。

　　「你失憶了？」

　　「啊！？當然沒有！」

　　「那你的知識，專業，手段都還在吧！」

　　「可是我在廣告界已經臭名昭彰了…」

　　「你放心，我也會扣那部份的錢。」

　　「啊！？華妶羽，我不想猜謎。」

　　這是華妶羽第一次看到安樂城使性子，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。

　　「你想要多少，開口吧！」

　　「可是，我不懂銷售呀！？」

　　「我不打算讓你做銷售。」

　　「我會的東西，你已有伊張田。」

　　「你好囉唆，沒想到脫下京東的外衣後，安樂城居然是個一無是處的庸才。」

　　「妳…激將法是吧！」

　　「你的長假該結束了。腦筋都快生鏽了。」

　　安樂城雖然沒有以往剁剁逼人的傲氣，但風骨尚存。安樂城沒接話，許久之後開口問「要不要到花園散步？」

　「人生要是沒有失敗，可就一點都不好玩了。若ㄧ直贏，我們也無從得知人情冷暖，俗話說七倒八起，你這才跌第一次，就這麼喪氣了？」

　　華妶羽的這句話，伴隨著茶花香氣，乘著寒風吹到了安樂城耳邊。他望著雙頰凍的呈現粉紅色的華妶羽，沒說話。

　　回到餐廳的兩人並沒有聊工作，而是開了一瓶香檳，討論起足球賽，沒想到兩人又因此吵了起來。月上樹梢，ㄧ醉泯恩仇。


本文中使用的該字號為虛構字號，如有雷同，純屬巧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