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丹楓,我老婆好像憂鬱症。但她不願意去看心理醫生,妳的教練課可以收她嗎?」
「我又不是心理醫生。」
「但是詠田是妳治好的呀!」
多年前的一個午後,命理的客戶旭日帶著妻子詠田來找,我們約在車站附近一家舒適的咖啡館。咖啡館內充滿磨豆機發出的悠扬聲響,柔和的爵士樂在空氣中流淌,老闆彷彿知道即將到訪的詠田狀態,特意營造出輕鬆的氛圍。
我挑了靠窗的位置,這裡可以看到城市景色格外清新。街道依然留著雨後的痕跡,但陽光已經漸漸穿透雲層,淡淡地灑落在濕漉漉的街道上。遠處的樹木和舊式公寓,在夕陽的映照下,格外生動和煦暖,與冷酷的城市顯得格格不入。
老闆端上一杯香濃的拿鐵,還有一份剛出爐的水果塔。塔皮酥脆,搭配上滿滿的新鮮水果,口感清爽宜人。在這悠閒的午後,還真不想聽詠田抱怨,只想聽旭日這半年是如何讓工廠涅槃重生。
詠田是孤兒,一直渴望擁有屬於自己的家庭。高中畢業後,進入了一家工廠工作,同時也頻繁的相親。旭日則已經過了35歲,負責工廠業務,每天被家中老人催婚。一個想組建家庭,一個想給家裡交代,兩人很快的以結婚為前提開始交往。半年後詠田如願成為家庭主婦。
詠田對婚姻充滿理想和憧憬。自小,她便嚮往電影和浪漫小說,對愛情有美好的想像。有車,有房,貼心的丈夫,育有一男一女..夫妻相濡以沫,共同追求夢想,共度一生,這都是詠田對幸福人生的規劃。
婚後他們買車,買一間溫馨小公寓,孕育兩個可愛的兒子,一起應對家庭生活的點點滴滴。然而,不知不覺中一種奇怪的感覺悄然而至,漸漸地侵襲了詠田。
一切似乎從一個平凡的早晨開始。太陽剛剛升起,家裡的鐘聲响起,叫醒了全家。詠田最先起床,為孩子們準備早餐,然後送他們出門上學。這一切看似順利,但詠田的心情卻愈加沉重。突然胃部感覺到一陣陣的緊縮和痙攣,像是食物在其中翻騰不安,剛吃下的吐司跟水果似乎都在她的胃裡找不到位置,使她感到極度的不適。試圖深呼吸以緩解症狀,反而一陣冷汗湧上額頭,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,仿佛一種難以控制的內在痛苦。
詠田飛奔進廁所,整顆頭埋進馬桶,但吐不出來,換各種姿勢,依然達不到效果,反胃感絲毫不減,她將手指伸進嘴裡,想把食物拉出來。幾番折騰後,終於吐了。瞬間她感到無比安心,甚至有點開心。
之後,每天早晨詠田送家人出門後,第一件事就是進廁所,開始催吐。這行為帶給她情緒緩解以及放鬆感,「我是不是中邪了?」
在外人眼中,旭日穩重成熟,管理一間龐大的工廠,屬於事業有成。詠田不斷告訴自己旭日是她最好的選擇,他們相戀、相知,最終走進了婚姻殿堂。這一切都是她一直以來渴望的生活。
隨著時間的流逝,現實開始與她的理想出現了不小的落差。旭日的工作越來越忙碌,常常加班到深夜,周末也要處理公司的緊急事務。詠田原本期待的甜蜜時光和共同的興趣愛好,漸漸被現實中的壓力和忙碌所取代。
家庭的責任和婚姻的挑戰讓詠田感到無助和困惑。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少能夠與旭日有真正的交流,他們的關係開始變得陌生和疏遠。詠田開始感到孤單和失落,她試圖讓自己的生活充滿活力和希望,但內心的空虛卻越來越難以填補。
寂靜的夜晚,詠田獨自坐在窗前,看著星星閃爍,她意識到自己的憂鬱。她曾經擁有的美好夢想和現實生活之間的落差,使她陷入了情緒的深淵。她感到自己無法達到自己和社會的期望,這使得她的心靈越來越沉重。
「妳中邪了。命不久矣。」
詠田在朋友的陪伴來到城市邊緣,眼前是一棟寂靜而隱秘的老房子,外牆爬滿綠色藤蔓,她們推開鐵門,一顆古老的橡樹擋住去路,樹下布滿了深深的靜謐,這一切是那麼的詭異,傳聞裡面的靈媒能與靈界溝通,解答人間難題。
女人穿著淺灰色長袍、戴著銀色眼鏡站在大廳正中央,眼睛深邃而溫和,長髮如漆黑的羽毛般飄落在肩上,微微的微笑讓她顯得既神秘又親切。
女人身後有一張傳統的神明桌,供奉著雕刻精美的神像,神色肅穆、神聖而富有慈愛。神像周圍擺放著金碧輝煌的香爐和銅製祭器,顯示出對神明的敬畏和崇拜。右側有一扇門,左側是長廊,一眼望不盡,這棟老宅遠比外觀寬廣許多。
女人帶領她們走進右側的小房間,一張桌子,放著兩張椅子,角落擺放著三張凳子,四周懸掛著沉靜的佛和菩薩的畫像,燭火微弱,安靜的仿佛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。詠田對女人的能力充滿好奇和期待。女人跟詠田入座,朋友也靜靜地落坐在一旁。女人閉上眼睛,開始傾聽來自靈界的聲音。片刻後,她輕聲開口,探問詠田心中的疑惑和願望。
女人準確地描述了詠田內心深處的感受和過去的經歷,讓詠田驚訝不已。她像是一絲不掛的站在女人面前,連靈魂都被看透了。在女人輕聲細語的安撫下,詠田的心靈得到一絲安寧和解脫,心中充滿對這位神秘靈媒的感激和敬畏。
之後10年,詠田每個月定期拜訪靈媒。
「丹楓,我要跟詠田離婚。」
「怎麼了?」
「她居然把家中所有積蓄拿去供養靈媒,還冒用我的名義跟親朋好友借貸,擅用印章,假冒簽名跟銀行借了2,500萬!!我破產了!」
旭日手中攥著一疊帳單和銀行對帳單,眉頭緊皺,緊握的雙手顫抖,看得出來他正強壓怒火。
詠田辯解「那些錢不是供養,是驅邪費用。我能活下來,都是驅邪的效果。」
「丹楓妳聽聽,她無藥可救了!若不是我想頂下工廠,調動存款才發現我居然一貧如洗。不知道她還想瞞我多久。」語畢,將手中的帳單撒向詠田。
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高,兩人的情緒都達到臨界點,整個客廳充滿了緊張的氣氛。錢財問題往往是夫妻關係中的敏感點,丹楓此刻非常後悔答應旭日調解這件事。
六個鐘頭後,夫妻倆的聲音也平和了下來,他們終於意識到這次事件,始於彼此之間的溝通不足和理解不足所造成。
「丹楓謝謝妳。我們真的需要一個不偏不倚的仲裁者。」旭日送我回家的車裡,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。
面對近5,000萬的債務,50歲的旭日決定重新開始。
「我最不會安慰人,但你若想運用命理重啟人生,我可以幫忙。」
本以為這件事落幕了,不料數日後接到詠田的電話。
「丹楓,妳的教練課或命理課..可以收我嗎?」
詠田答應旭日會痛改前非,不再被靈媒迷惑,也不迷信驅邪。旭日念在小兒子尚未成年,答應此刻不離婚,但若詠田再犯,絕不輕饒。
「妳應該掛醫院的心理醫生,如果不想吃藥,也是找諮商心理師。而不是找我。」
「妳會命理呀!」
詠田信命,信運。只是很不幸的被靈媒利用了這件事。
「我跟妳個性不合,最適合君子之交。但妳的情況確實特殊,讓我考慮一下。在等待的過程中,妳不要焦慮,學著享受寧靜和期待美好。」
然後詠田果然如我所料,每天找藉口打電話..不僅沒執行功課,還妄想用死纏爛打讓我鬆口。
「丹楓,妳就當幫我,有妳看著詠田,我才能放心打拼呀!」最後是旭日說服了我。

「詠田,想不想説說當初是如何找上靈媒?」
詠田的大兒子光君是個非常安靜且內向的孩子。打自光君會拿蠟筆開始,詠田每天都會騰出一些時間陪他畫畫,她發現光君在畫畫時特別安靜且專注,這是他唯一願意長時間做的事情之一。
某日詠田將光君的畫拿到附近私人美術教室,本意是希望獲得繪畫老師的讚美,順便諮詢學畫畫的費用。沒想到老師注意到光君的畫很細緻,卻與眾不同。畫面中的人物總是單獨站在一邊,眼神不見焦點,而背景卻充滿詳細的細節和色彩。有時候,他會反覆畫同一個主題,例如一朵花或者一個城堡,每幅畫都非常精緻而又細膩。
老師暗示光君的畫有自閉症傾向特徵。這讓詠田感到心慌意亂,但又不敢直接問光君,更怕旭日知道之後會責怪她。
於是,詠田在網上查找相關資訊,發現這並不代表光君的未來一定會受到影響後,頓時安心不少。但這只是表象,詠田開始莫名的胃疼。
詠田將這件事深深埋藏在心裡,隨著時間的流逝,光君看起來只是性格內向。一群男孩湊到一塊容易引發暴動,整個場面混亂不堪。有人開始大聲吶喊和咆哮,甚至極具攻擊性,這些讓人感到震驚和不安的場面,往往因為光君的情緒穩定,安靜形象,顯得異常有家教。
光君的眼神充滿了獨特的智慧和深邃的思考。沉靜中透露出一種獨特的乖巧,讓人感到安心和溫暖。詠田靜靜的觀察光君,這個秘密埋藏在心裡十幾年。
「妳還記得靈媒是說妳中邪?還是光君中邪?」
「嗯..剛開始是我中邪,沒多久光君也中邪了。」詠田依然深信她跟光君都中邪。
「妳認為自閉症跟中邪有因果關係嗎?」
「就是中邪才會自閉呀!」詠田眉頭微微皺起,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耐與困惑,顯然認為我問了個笨問題。
詠田的第一堂課,結束。
教練課的目的是讓人發生改變,有破才有立。打破舊有模式,建立新的模式。
改變的第一步是自我察覺。
任何覺醒,都伴隨痛苦。教練課的本質就是在教練的陪伴下,走過這趟艱難的自我覺醒之旅,修改人生劇本。
半年後,詠田最後一堂課。
「教練,我還不想畢業。我不再需要透過催吐獲得安全感。」
「命中有口腔癌或食道癌的劫數,若能改掉這個習慣,等於改運。教練課結束後,去找一份打工,每天至少工作四個鐘頭,對妳有利無害。」
詠田不再逃避與光君的相處,光君搬離清潔公司的宿舍,回家團聚。
沒有勇氣面對,選擇逃避的詠田是偏印格。
關於偏印的解說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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