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，是日本新學期開始的時候。

　　陽光落在陽台上，春風吹過曬衣架，搖搖晃晃地響了兩聲，我正把冬天最後一件毛衣掛上去。

　　忽然聽見一陣細細的笑聲，自路邊傳來。

　　一對兄妹慢慢走來，哥哥穿著合身的中學制服，背挺得筆直，妹妹才剛升上小學，小小一個，書包像是要把她壓扁似的。

　　哥哥牽著她的手，走得極慢，一邊教她怎麼跟人問好。

　　「同學早安，老師早安。」

　　「找鞍。」妹妹彷彿門牙掉了一顆，說話漏風，一句話重複三遍也說不標準。

　　哥哥倒也不急，像念經似的，一句又一句教她發音。

　　我忍不住笑了起來。忽然想起了我家這位，兒子從小長得白白嫩嫩的，走在街上常被人當成是小女孩。升上小學那年，他緊張得忘了怎麼說話。如今這個小寶貝已經長成大寶貝，現在說話不漏風了，卻變得惜字如金，一針見血，講不到三句，就把我噹到無話可說。

　　我站在陽台，看著那對兄妹的身影一點一點遠去。「いってらっしゃい。」我輕聲說了句，那是日本孩子每天出門時最常聽見的一句話。——路上小心，平安回來。

　　太陽跟這對兄妹已經照暖了我，我伸了個懶腰，轉轉肩膀，關上陽台門，下樓，走進廚房。

　　打開冰箱，涼氣撲面而來。一袋北海道あかり馬鈴薯躺在裡頭，像在說：「今天輪到我出場了。」

　　我和兒子都不愛吃蔬菜。

　　我是那種不服輸型的不愛——只是不肯低頭而已，還是會努力想辦法把蔬菜變好吃。買書、翻食譜、問廚師朋友、甚至參加料理教室。明明是要煮給自己吃的，弄得跟研究蔬菜博士論文一樣。

　　這邏輯跟我討厭打掃，卻每天打掃一樣。我特別怕那種「東西要搬開，角落要刷、還要戴手套蹲半天」的大掃除，一想到就腰酸背痛、靈魂出走。所以我選擇另一條比較聰明的逃避路線——每天掃一點，擦一角，地板不讓它來得及髒，灰塵不給它累積成山。

　　兒子就不同了，他是不吃，純粹不吃，蔬菜在他眼裡，大概跟考卷差不多，連瞄一眼都嫌浪費視力。但今天，我決定來一場味蕾的懸賞遊戲。

　　祭出我的必殺絕招：馬鈴薯沙拉。

　　あかり馬鈴薯蒸起來有一種淡淡的甜香，香氣很乖，不會搶戲，也不會太土氣。剛煮好那一刻，整個廚房都飄著一種「冬天剛剛結束」的氣味，溫柔又樸實。口感更是沒話說，是馬鈴薯的冠軍，鬆軟綿密、溫熱中帶一點粉感，一口咬下去，鬆鬆的，香氣立刻在嘴裡炸開，像吃了一口甜甜的陽光。

　　我加進切碎的西式醃黃瓜和兩顆煮蛋，黃瓜碎進沙拉那一刻，「啵啵啵」地像在跳舞，蛋黃則安安靜靜融進薯泥，像是老朋友。

　　本來這樣就夠了，但今天——不一樣。

　　平常我把這東西藏得好好的，連深夜肚子餓都不肯動一片，因為太！貴！了！

　　可是今天，為了我家這位蔬菜絕緣體，我決定拿這片美味的金箔來釣他一口。煙燻鮭魚一進沙拉裡，整碗瞬間從「媽媽風」變「法國餐廳風」。連空氣都開始帶著一點煙燻木頭和海的味道。

　　我嚐了一口。嗯，北海道的土，配上挪威的海，還有媽媽的妥協。

燻鮭魚馬鈴薯沙拉的營養分析

主食

馬鈴薯含豐富的複合性碳水化合物，屬於低脂高纖的澱粉來源。含有鉀、維生素C、B群等，對於孩子發育與神經系統穩定非常有益。馬鈴薯也容易消化，是腸胃比較敏感的孩子很好的主食選擇。

蛋白質

雞蛋是高品質的蛋白質來源，含有９種所有人體必需胺基酸，以及膽鹼（對於大腦發育重要）。

燻鮭魚提供優質動物蛋白，還富含Omega-3脂肪酸（DHA、EPA），幫助兒童大腦發育與視力保健。鮭魚同時也是維生素D與B12的極佳來源，有助於骨骼與神經系統發展。

蔬菜

醃黃瓜雖然不是大量蔬菜，但含有微量維生素K、維生素A、纖維，也是幫助孩子接受蔬菜口感的過渡選擇。搭配酸味可以刺激食慾，讓孩子在無壓力下更容易入口。

以上三樣是基本。

其餘蔬菜看冰箱裡有什麼都可以加入，比如紅蘿蔔，玉米，小黃瓜羅勒等等。

平時，蛋白質我會加黑鮪魚罐頭、香煎雞肉。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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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中使用的該字號為虛構字號，故事情節如有雷同，純屬巧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