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財星化神3

  蘇長庚的靈堂設於蘇府正廳,白布覆滿堂屋,靜默無聲。香火未絕,紙錢在風中翻飛,隨著燃燒的火星飄散,落在廊下的石板上,化為灰燼。

  喪禮簡單而莊重,來弔喪者絡繹不絕。蘇州的商賈、地方官吏、讀書人紛紛趕來弔念這位生前樂善好施的大公子。

  蘇景言跪坐在靈位前,長時間沉默。他的喪服整齊,面色憔悴,雙手緊握,眼神深沉,像是壓抑著滔天的悲痛,卻不願在人前顯露半分。

  大哥……」他的喉嚨發緊,心口一陣發悶。這一切發生得太快,他無法接受,也無法改變。

  蘇仲亭站在一旁,雙手交握,神色冷靜。他辦得妥帖周全,對來弔喪的賓客有禮有節,卻沒有表露太多情緒。

  他在靜靜地思考,如何讓蘇家在這場變局中活下來。


  七日喪期一過,蘇仲亭正式接管蘇家。他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召開家族會議,宣布:「從今以後,蘇家將專注商業,不再施捨義糧,義學關閉,義倉結束運營。」

  這番話一出,家族內外皆震動。府內,僕役們私下竊竊私語。「大公子在時,待我們如家人,如今二公子當家,怕是日後只看銀錢了。」

  蘇仲亭充耳不聞,繼續說「賑災是官府的責任,我們蘇家不能總是承擔這些無法衡量的損失。」

  蘇母聞言,眼神黯淡,低聲道:「仲亭,你心思太重了…」


  蘇景言聽聞此事,憤怒地衝進書房,與二哥正面對峙。

  「二哥,你竟然這樣否定大哥的遺志?」蘇景言推開書房的門,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怒火。

  蘇仲亭抬眼看了他一眼,語氣冷靜:「景言,我知道你對這個決定不滿,但這是最正確的選擇。」

  「最正確的選擇?」蘇景言嗤笑,「那大哥為之奉獻一生的義學與義倉,算什麼?」

  「無謂的負擔。」蘇仲亭平靜地說,「蘇家若想長久,不能再靠施捨維持名聲,而是要讓自己真正強大。」

  「強大?」蘇景言怒視著他,「若強大意味著冷漠無情,那這樣的蘇家,還值得存在嗎?」

  「景言,你不懂。」蘇仲亭搖頭,語氣不帶情緒,「大哥的時代過去了。施捨與仁義,撐不起一個商賈家族的長久發展。你若想救人,去考你的科舉吧,當了官再來談施政。」

  蘇景言一時語塞,胸口翻騰著憤怒,卻發現自己怎麼樣都爭不過二哥。他無法說服蘇仲亭,但他知道,自己無法接受這樣的家風。


  夜晚,蘇景言來到三哥蘇季衡的院中,心情沉重。「三哥,我不能接受二哥的決定……」

  蘇季衡端著茶盞,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,淡淡道:「你想做什麼?」

  「我想繼承大哥遺願。」蘇景言沉聲說。

  「二哥不會答應你的。」

  「所以,我想請三哥幫我想法子,用你的占卜也好,批八字也罷!」

  蘇季衡聞言,哈哈大笑:「好。」

  「三哥?」

  「景言,我早看透了。如今的蘇家,已經不是我們曾經認識的蘇家了。」蘇季衡語氣淡然,「你想做什麼,我都支持你。這蘇家,我也待不下去了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是…?」

  「我先起一卦。」蘇季衡微微一笑,「然後另商對策。」



  翌日,蘇母坐在堂中,神情憔悴,靜靜聽著三、四子請求分家的話。

  「母親,我無法說服二哥,我只能選擇離開。」蘇景言語氣堅定。

  「母親,我亦無意繼續留在蘇家。我想專研命理,不願受二哥的束縛。」蘇季衡淡然道。

  蘇母看著他們,許久沒有說話,最終,重重歎了一口氣。「我知道你們勸不動仲亭…」她語氣微微發顫,「若長庚還在,蘇家不會變成這樣…」

  她閉上眼,片刻後睜開,眼中透著一絲哀傷與無奈。「家不分則興,分則衰,這道理你們不懂嗎?…罷了。」

  「母親?」

  「你們要走,我不攔你們。」她語氣疲憊,「既然兄弟不同心,強留無意。從今日起,蘇家一分為三,各自承擔自己的命運。」


  蘇府正廳,今日的氣氛比蘇長庚喪禮時更加壓抑。白牆黛瓦的堂屋內,長案上擺放著祖宗牌位,供桌上香煙裊裊,代表著家族的血脈未曾斷絕。但今日,這個曾經以仁義著稱的蘇家,卻要迎來兄弟分家的變局。

  蘇母端坐於高堂,身旁站著族中長輩與兩位德高望重的族老,他們是此次分家的見證人。此外,幾位蘇家的遠親也到場,以確保這場分家公平合理,日後不會有爭端。

  族老低聲議論:「蘇家幾代以來未曾分家,如今竟走到這一步…分家代表家族將開始走下坡路,不再像過去那樣強盛。若老三在,怎麼會容許他的兒子們如此胡鬧。」

  親族嘆息:「長庚若在,恐怕不會讓家族變成這樣。」

  二伯搖頭嘆息:「從前家族興旺,如今竟要各自為家,恐怕以後再無今日的榮光。希望老三這一家子不要殃及宗族。」

  蘇母聽著這些話,心如刀割,她哪不明白分家的後果,正是家道中落的開始。但臉上沒有表現出絲毫情緒。她今日要做的,便是忍痛親手將這個家分開。

  蘇母語氣沉穩:「今日,分家一事,正式開始。」

  她的聲音不大,卻讓整個廳堂陷入沉寂。



  分家,白紙黑字,寫得清清楚楚堂屋內,蠟燭燃燒得極穩,陰影映照在高堂的雕花屏風上,連空氣都帶著一絲壓抑。分家契約已擺在長案上,族老執筆,一字一句地念出。

  「長房蘇仲亭,承繼蘇家宗祠與大業,商號、倉庫、田地、宅院,皆歸長房所有。」

  「二房蘇季衡,得城南一處宅邸與數畝田產,另賜現銀數百兩,自立門戶。」

  「三房蘇景言,取現銀百兩、書籍若干,另得小宅一處,供其赴京趕考,自此入仕為官。」

  長案上的帳冊翻開,白紙黑字,寫得分明。所有人都安靜地聽著,一切看來合理,沒有人說話。

  直到蘇景言開口:「我要蘇家的米行。」 

  堂內鴉雀無聲。

  「我願以所有家產換米行,書籍、現銀、宅院,盡數交出。」

  族老低聲與旁人交換眼色。這話,已經不只是分家,而是放棄。

  「景言,你要想清楚,這是你的全部。」蘇母的聲音微微發顫,強忍著情緒。

  蘇景言看向她,目光篤定:「母親,我想要米行…完成大哥的心願。」

  堂屋內一片譁然。

  話音落下,幾位族老皺起眉頭,親族間交頭接耳,低聲議論,僕役與旁觀者面面相覷。

  「米行本是蘇家的根基之一,當由長房繼承,景言,你沒資格。」

  「便是拿出你所有的家當,也換不來米行一角。」

  「景言,何必強求?你不是要趕考嗎?」

  「難不成你想做生意?」

  「若是想要賑災,這更是不妥!當今世道,米價不穩,隨意開倉施米,便是賠得血本無歸,何況你只有百兩銀子,如何支撐?」

  言語交錯,句句不留情面。

  蘇景言靜靜站著,任由眾人議論,他沒有回應,也沒有反駁,只是靜靜看著長案上的契約。這時,蘇季衡搖著扇子,輕輕歎了口氣:「族老說得沒錯,以三弟的家當,的確換不來米行。」

  蘇景言沒有動,只是握緊了掌心。

  蘇仲亭坐在上首,沒有發話,只是冷冷看著這一切,等著蘇景言知難而退。

  忽然,蘇季衡將扇子合上,「但如果加上我的呢?」

  堂內瞬間安靜下來。

  「什麼?」一位族老不可置信地看向蘇季衡,「你要把自己的家當給景言?」

  蘇仲亭的眉頭皺了皺,看向三弟,目光帶著探究。蘇季衡神色未變,語氣依舊淡然:「我這田產宅邸,也不過是身外之物,既然三弟有志賑災,不如助他一臂之力。」

  「你說得輕巧。」蘇仲亭冷冷道,「你二人拿出的東西,換來一間米行,卻無糧可賑,這又有何用?」

  「這便不勞大哥費心了。」蘇季衡笑了笑,「三弟既敢要,便有他的道理。」

  蘇景言看向三哥,眼神中帶著一絲震動,「三哥…」

  蘇季衡揚了揚眉,「不必謝我,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。」



  堂內再次陷入沉默。族老們低聲討論,一些人搖頭,一些人歎息,但既然是二房與三房自己的選擇,旁人也不好多言。

  蘇仲亭看著這二人,沉默片刻,終於緩緩開口:「好。」

  「二房與三房合力,用全部資產換取米行一間。」

  「但此後,這米行與蘇家再無關聯,你二人所做之事,與我無干。」他的語氣平靜,甚至帶著一絲冷淡,像是對這場交易毫不在意。

  蘇景言點頭,「一言為定。」

  族老執筆,重新改動契約內容,最終,蘇景言與蘇季衡以所有資產,換得了一間米行,從此與蘇家家產徹底分割。


  蘇母端坐在正位,靜靜看著這一切,沒有開口。直到契約立下,她才緩緩道:「分家既已成定局,我亦該做出決定。」

  堂內眾人屏息,等待她的裁決。

  「我年事已高,不願顛沛流離,便住在長房吧。」

  此話一出,蘇景言的心猛然一震,卻沒有說話,只是低下頭。

  蘇母閉上眼,像是不願再看。

  蘇景言低聲道:「母親保重。」他知道,這便是她的選擇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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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中使用的該字號為虛構字號,故事情節如有雷同,純屬巧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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