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滄海 1

  法治社會,任何貪贓枉法都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。從八字命局確實可以看出端倪。好比,傷官見官,為禍百端。他擁有富貴雙全的八字,但很遺憾從富變貧,從貴變賤。

  官場的水很深,商場的水很濁。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個既富又貴的男人,淌這渾水,跌落深淵。

  鄧雲,吳柏川,陸凡似乎有一種情結或執念,無所不用其極的三兄弟是如何走上這一條不歸路。


  鄧雲夫妻從山上送葬回來。夜深了,趕來奔喪的七大叔八大嬸九大爺也漸漸散去,鄧雲在路燈下門檻上枯坐,迎面而來的冷風裹著一絲絲水氣,他打了個冷顫,起身準備告別這個他長大的小屋。屋外的土牆數處剝落,已經顫顫巍巍,但無論鄧雲怎麼勸說,父親就是不肯搬到城裡與他同住。

  鄧雲先妻子李倩一步離開祖宅,倚在車窗等李倩巡視門窗,關閉煤氣。今夜沒有月亮,只有稀疏的星星散落在夜幕上,在星輝下的是一片黑幽幽的稻田。下個月該收割的稻米隨風搖曳,發出沙沙的召喚聲,勾起他遙遠的記憶。

  國小三年級的鄧雲已經高出其他孩子ㄧ顆頭,是村裡的孩子王,常帶著一群孩子逃學到鎮上打電動,惡作劇。期末考的第一天,班導師發現鄧雲沒來上學,直接找鄧父實施家庭訪問。毫不知情的鄧雲跟平時一樣拎著書包煞有其事的回家,正在田裡耕種的父親遠遠看到他,直接脫下腳上的鞋子抓在手裡吼著要抽他。

  鄧雲越是狡辯,鄧父下手越重。國中時他的塊頭更大了,父親總是舉著鏟子追他,嚇得他拔腿就跑,躲進村尾高家,一躲就是躲到後半夜,等父親睡著才敢回家。小時候沒少挨打,想到這兒他嘴角上揚,仰望星空,剛剛尚有幾顆星星的天幕,烏漆一片,身後傳來李倩的聲音「快下雨了。」

  車裡的廣播傳來颱風即將來襲,呼籲民眾做好防颱準備。鄧雲伸手不斷切換廣播台,直到傳來交響樂。

  鄧雲面無表情的握著方向盤,副駕駛座上的妻子李倩輕聲道「人死不能復生。」

  鄧雲似乎失去了悲痛,原來悲痛至極的感覺不斷持續後,就會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無感。回想起父親臨終前的遺憾「我一個農夫居然養出一個當官的兒子,這輩子值了。不甘心的是,沒能看到孫子,就要被老天收走了。」

  鄧雲跟李倩結婚十三年,膝下無子,這也是她們的遺憾。大學時李倩倒追鄧雲,但鄧雲一直喜歡著青梅竹馬的高婕,為了娶學霸高婕他還發奮圖強考上法政大學。畢業後進入警局工作。本計畫等高婕25歲便跟她求婚,沒想到入職第二年,鄧雲得罪上司被發配到台東。在台東快發霉的日子,無論他怎麼申請調職回台北都被無條件否決,於死黨吳柏川一再鼓動誘說下他去找了身為調查局長的李倩父親。

  李局長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一直喜歡鄧雲,為了讓李倩對鄧雲死心,這些年不斷安排她跟官家子弟相親,表面上她會乖乖地去赴約,但事後總用各式各樣的理由拒絕後續發展。這一切李局長看在眼裡,李倩是抱著非鄧雲不嫁的決心。當鄧雲上門求助時,李局長打算趁機以此為交換條件威脅女兒必須對鄧雲徹底死心。

  「如果你是女婿,我肯定會幫你。」李父雖然看不上鄧雲農夫之子的身份,但一頓飯下來,他看到鄧雲的狼子野心,他欣賞這個一心想出人頭地的小伙子。於是他臨時改變主意,決定招鄧雲為上門女婿。

  鄧雲知道李局長想官官聯姻,雖然李倩向他保證李局長因愛女心切肯定會幫他,但鄧雲心知肚明,就是這個愛女心切,李局長絕對會利用此事要求自己與李倩斷絕關係。這也正如他意,他本就不喜歡李倩,只礙於她的身份,這些年鄧雲不好意思直接拒絕。打著一箭雙鵰如意算盤的鄧雲,聽到李局長這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,頓時腦袋一片空白,只知道他這算盤打錯了。

  「鄧雲,我可以申請調職到台東陪你。」順利成為檢察官的高婕幾番糾結後,決定放棄大好前程跟鄧雲相守。

  雖然鄧雲愛高婕,但他不想一輩子窩在鄉村當一個小警察,他想成為政治家。


  烏雲密佈,頃刻之間,大雨傾盆而下,「鄧雲,你開慢點。」李倩的聲音被車外的雨聲所掩沒。就在她還想再提醒鄧雲時手機鈴聲響起,來電顯示“吳柏川”。

  「喂,柏川呀!」

  「李倩,妳跟鄧雲一起嗎?我打他的手機,關機狀態。」

  「我們在一起,正往台北回家路上。」

  「他沒事就好,我收到妳給我的訊息後就馬上訂機票回台灣,沒想到還是趕不上伯父出殯。」

  「以你跟鄧雲的交情,我們哪還會在意這些。再說你還特意讓弟妹過來參加奠禮。」

  「我那一無是處的老婆,這時候不幫我跑跑腿,我養她做什麼。」

  「你別這麼說楊惠,她比我有能耐多了,一個人帶孩子,照顧公婆多不容易。」

  「她怎能跟身為教授的妳相比,我們不說她了。新聞說颱風要登陸台灣,妳們開車小心點。」

  「好。你什麼時候回來?我轉告鄧雲。」

  「若不受颱風影響的話,明天一早的班機。有事可以找陸凡。」

  「陸凡托著行李箱來了,聽說後腳就到內地處理事情去了。沒事,我們哪會有什麼事。」李倩一邊說一邊看鄧雲臉色,鄧雲頭也不回的直視前方,默默開著車,似乎不打算跟吳柏川說話。

  「幫我看好鄧雲。」吳柏川叮囑李倩,沈默數秒後又加了一句「妳先把事情放一邊。」

  李倩自然明白吳柏川指的是什麼。這兩年她跟鄧雲為了高婕的事情,吵得不可開交。


  鄧雲,吳柏川,陸凡三人是大學同學。鄧雲跟吳柏川是政治系,還是同一個宿舍。陸凡是金融系,也是學校有名的官富二代。

  鄧雲總以為出生農民的家世已經夠清貧了,沒想到吳柏川的家世更悲慘。

  20年前,吳柏川對鄧雲說「我是吃百家飯長大,那日子苦極了。」

  聽完吳柏川的身世後,鄧雲把手按在吳柏川的肩上,「我會成為政治家,到時候我們一起吃香喝辣。有我一口飯,就有你一口飯!有我一口肉吃,就有你一口湯喝!」

  「等等!怎麼我沒肉吃啊!?」兩兄弟懷抱遠大夢想,充滿對未來的憧憬。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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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中使用的該字號為虛構字號,故事情節如有雷同,純屬巧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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